第二十二章帝国权力体系
不是非要选择让安洁莉娜送信。
是希尔德出不去无忧宫。
毕竟现在自己旳身份是保加利亚大使，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保加利亚，肯定不能出去外面逛。
第二天。
并没有任何人来找希尔德。
也不能说是没人。
唯一来找希尔德的是紧跟着希尔德从索菲亚赶到柏林的贝洛将军。
在赶到柏林的第一时间，贝洛将军就来见希尔德了。
不过。
这是不符合规矩的。
作为德意志帝国的将军，在从保加利亚赶回柏林时。
他有两个选择。
第一是回到总参谋部复命。
第二是直接向威廉二世复命。
以他的身份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先来见希尔德的，希尔德可是还有一层身份。
保加利亚大使。
贝洛将军见到希尔德大气还没来得及喘。
第一句话就是。
“西利丝特拉的霍乱跟你有关吗？”
“有。”
.......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贝洛将军还是有些头疼。
他紧接着询问道。
“告诉莪你在西利丝特拉发生的所有事情。”
“好。”
“不要对我有所隐瞒，这件事影响非常重大，我会尽全力保护好你。”
“我在布雷加尔尼察的时候遇见了瓦西里中校，我跟他一起去了保加利亚北部，我在路途中告诉了瓦西里中校罗马尼亚可能进攻的时间地点。然后在西利丝特拉的时候，我告诉了库廷切夫将军可能的霍乱。”
希尔德如实地告诉贝洛将军。
虽然说的很隐晦。
但贝洛将军也大概能猜出来，这一切就是跟希尔德有关系。
这个时候他才得以仔细观察希尔德。
当你身在德国堪比凡尔赛宫的无忧宫当中时，面前是穿着黑色晚礼服的美貌少女，不会有人怀疑这少女是不是公主。
而现实告诉贝洛将军，这个小公主，前两天还在西利丝特拉的炼狱当中。
贝洛将军思考了一会儿。
向着希尔德强调道。
“这件事我只会汇报给陛下，没有陛下的同意，总参谋部都不会知晓。在保加利亚那边也是最高机密，你绝对不能和任何人提起，以后不管是谁问起你，你都要说根本不存在这种事。”
“我知道了，将军。”
“还有......现在德国国内的局势很复杂，并不是说你来德国帮保加利亚请求援助这么简单的事情，内部还分为很多势力，你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帝国内的很多利益。所以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做，等到他们自己把利益划分好，他们会主动来找你的，除了官方形式的会面，你也不能在私底下见任何人。”
“是。”
“以及最重要的一件事，哪怕你现在的身份是保加利亚大使。你也必须是德国人，只有这样德意志才会不惜代价地维护你，不管是我哪怕是陛下都会保护你，你必须要明白这点。”
“好。”
就像之前安洁莉娜以为的。
德国根本不在乎保加利亚。
自然不会重视保加利亚怎么想，把希尔德安排进无忧宫只是为了提醒希尔德，记住你是德国人的身份，在德国你甚至可以住在无忧宫，既是嘉赏，也是提醒。
不管派系之争，还是权力之争，都是德国人自己的事情。
一旦涉及到外国。
那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了。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贝洛将军只能说道。
“我得柏林宫汇报陛下了，如果有什么迫切的事可以让管家联系我，我会为你解决，记住，千万不要联系保加利亚大使馆。”
“麻烦您了，将军。”
“保护你们是我应该做的。”
贝洛将军离开了。
他并没有询问希尔德的身份，也没有询问希尔德的来历。
那不是他需要关注的事情。
是帝国皇帝才需要关注的事情，他只需要去将保加利亚的情况汇报给皇帝陛下，然后等待着皇帝下达命令就可以了。
就跟没有任何派系来找希尔德一样。
不过。
贝洛将军对希尔德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希尔德帮着保加利亚守住西利丝特拉，这也证明了德意志的强大。
他很难想象希尔德会和西利丝特拉的战场会有所联系，在贝洛将军看来，希尔德还是很乖巧听话的，他只能当希尔德这个小姑娘压根没理解霍乱在这场战争中的概念。
........
....
在贝洛将军走后。
自然是没有任何人会来无忧宫。
无忧宫也以公主的待遇对待着希尔德，只要希尔德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无忧宫的管家都会给希尔德想办法弄过来的。
当然。
希尔德不急。
不代表安洁莉娜不急。
现在保加利亚的状况，每挺一天都是要掉半条命的，随时都有可能防线崩溃的情况发生。
七八月份的柏林阳光明媚。
好吧。
这是假的。
和所有大城市一样，柏林的工业污染也很严重，就算是无忧宫这边天气也显得灰蒙蒙的。
安洁莉娜站在无忧宫的门口。
她看着门口的卫兵，这些卫兵并没有拦住她的意思，可安洁莉娜又有点怂。
“你打算去哪？”
当安洁莉娜鼓起勇气准备过去的时候。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才突然发现希尔德在安洁莉娜身后，安洁莉娜转过身来有些尴尬，向着希尔德解释道。
“我想去见里佐夫先生。”
迪米塔尔·赫里斯托夫·里佐夫。
保加利亚驻柏林大使。
如果按照正常外交礼仪来说，当希尔德抵达柏林的时候，他应该全程协同。
“不准去。”
“为什么？”
“你的身份不能允许你去见任何人。”
“见他都不行吗？”
在安洁莉娜看来，她去找里佐夫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哪有保加利亚人到柏林来不准见保加利亚人的道理。
希尔德反问。
“那你就不好奇，我们到柏林来，他为什么不来见我们吗？”
“为什么？”
这点安洁莉娜确实没想到。
甚至连她们刚刚抵达柏林那天，都没有见到保加利亚驻柏林大使。
“因为德意志高层不希望我们去见他。”
“我们是保加利亚大使，他是保加利亚驻柏林大使，我们和他见面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希尔德转身沿着小路走去。
包裹在黑色高跟鞋当中的纤足踏在石子路上，发出踏踏的响声。
“你知道迎接我们那天的人都有谁吗？”
“德意志帝国的将军和高层？”
“首相贝特曼与外交大臣贾戈都是主张和平外交解决问题的鸽派，麦肯森将军与埃特尔亲王则是主张直接干涉巴尔干的鹰派。他们的到场代表着双方的平衡，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很有可能打破这种平衡。”
安洁莉娜跟在希尔德身上。
有点不明白希尔德的意思。
“可我们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打破平衡吗？我们需要德意志干涉巴尔干战争，如果一直平衡下去，那德意志怎么会干涉巴尔干？”
“问得好，这是因为你站在保加利亚的立场上，那么反过来呢？
希尔德反问。
“如果你是德意志的鸽派，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转鹰派，德国最开始不就是认为保加利亚守不住才不愿意援助的吗？现在已经守住了，当然可以援助保加利亚了。”
“那如果会损害到你的利益呢？”
“什么利益？”
希尔德无奈地耸耸肩。
“做个假设，你是德意志帝国的外交大臣，你在当外交大臣之前，负责调解各国的矛盾与冲突，你在之前调解了意大利和奥斯曼帝国的战争。你是一个温和派，这和帝国首相贝特曼一样，所以你被吸纳入内阁当中，成为帝国的外交大臣，这代表着帝国意志的一种体现。不过这个时候，保加利亚发生的事情，让帝国的鹰派支持者快速变多，帝国意志开始倾向于激进，而作为鸽派的内阁成员，此时你会有什么感觉？”
“我要被炒鱿鱼了？”
“回答正确，不仅仅是外交大臣。德意志帝国高层中有大量鸽派，保加利亚让鹰派增多，这会触及到鸽派的利益。”
“那我们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干涉保加利亚是大势所趋，是帝国意志的象征。德意志的鸽派不可能真顶着所有人的不满，拒绝支援保加利亚，我们只要等到他们自己谈妥就行了。”
这就是帝国的权力体系。
实际上比希尔德说的更加复杂，如果继续深挖下去，还会挖到与奥地利，沙俄，英国之间的外交关系上，甚至会牵扯到俾斯麦阁下。
这些密密麻麻的丝线连结成网构成帝国的权力结构。
最好的结果就是。
鹰派和鸽派双方互相协商，在尽量不损害到鸽派利益的情况下，双方达成妥协。
这是比较麻烦的事情，还得是鸽派内部互相达成妥协，然后再是鸽派与鹰派达成妥协。
安洁莉娜紧蹙起眉头。
她倒是明白希尔德的意思了，可这么等那对于安洁莉娜是一种折磨。
“那我们不是就只能站在这里干等，再等上一个月，保加利亚就完蛋了。”
希尔德倒是笑了笑。
“为什么不选择换个思考方式呢？既然你会忍不住，那么自然也会有其他人忍不住。”
就在希尔德话刚刚说完。
无忧宫的管家来到希尔德面前，向着希尔德微微行礼。
随即说道。
“小姐，埃特尔亲王殿下想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