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姜芋问道，卧室留给照顾男友的一对情侣。
过了一会儿黄珊珊满手是血从里边走出来，找了张湿纸巾擦拭手上的血迹，摇了摇头，“好像不是很好。”
半小时前，姜芋在把大鹏扛进卧室，发现前胸和后背有两处深创伤口。
尤其是肩膀一处，几乎半个锁骨被暴露出来，大面积开创式撕裂伤，用来止血的纱布足足用了五卷还在渗血。
前胸也被虫子的颚齿撕下来一大块皮肉，虽然不深但几乎是半个胸口，触目惊心！
“发烧到38.6°了，”黄珊珊朝厨房走去，“放在以前送医院了。”
姜芋皱了皱眉头，高含氧量大气是昆虫重新进化最直接的诱因，同时也会导致微生物大量滋生。
一旦有暴露的伤口会比几个月前感染得更快，如果没有大剂量的抗生素，后果不堪设想……
王晓敏接了点冷水又回到卧室，客厅留给在黑暗中紧挨在一起的男女。
“对了，芋哥，”黄珊珊把自己纤细的腰贴了上来，“你名字里的芋是哪个芋？不会是欲望的欲吧？”
“芋头的芋，”姜芋不动声色，朝挨上来的女生问道，“你的干爹？是油化的副董事长？”
“是啊，”黄珊珊带着得意的口吻，“经常上电视的，只要有油化的新闻。”
姜芋眯起眼睛，“几个星期前他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黄珊珊露出一脸茫然，“一个月前我租的房子到期，干爹让我先住在29层，给了我张卡让我随便刷。”
“只是这样？”姜芋回想起大平层里的餐厨储藏室，“堆满储藏室里的食物是你采购的？”
“噢！你说的是吃的？”黄珊珊想起什么，“不是我买的，是有一天我还在睡午觉，干爹找人搬来的，足足搬了大半个下午。”
“他当时说了什么没有？”姜芋紧接着问道。
“我问过干爹干嘛囤这么多吃的？”黄珊珊回想道，“干爹让我别管，还叫我再去超市买一些日用品回来，越多越好。”
不知不觉身边女孩的大长腿也搭了上来，姜芋不动声色，“后来你和17层的东哥说了？”
“嗯，”黄珊珊几乎半个身子挂在姜芋身上，“东哥当时没有做完就走了，他说他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后来呢？”姜芋追问道。
“后来？”黄珊珊双臂也环了上来，“后来干爹最后一个电话是让我去找他，我懒得跑和他说第二天再去，没想到虫子当晚把城市淹没了……”
“找他？”姜芋一下子坐了起来，“去哪找他？”
“东山的别墅啊，”黄珊珊被姜芋的反应吓了一跳，“干爹住在东山半坡那一片别墅区，他说他把老婆孩子送走了，29层不安全，让我去别墅找他。”
东山，半坡，别墅区。
类似于棒子的江南，东山半坡是全城顶级权贵住的富人区，位于城东东竭山的半山腰，俯瞰珠光湖，依山傍水，别墅林立。
“他有没有说把老婆孩子送哪去了？”姜芋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果然，为了不必要的恐慌，虫潮的消息只对普通民众封锁，高层普遍提前收到消息并做了应对。
“没……”黄珊珊把胸口往姜芋背上抵了抵，“芋哥，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姜芋掀开放在身上的长腿，尽管以前不吸烟，还是抽出一根，黄珊珊见状连忙点上，黑暗中一点火光明暗交替，仅仅夹在手里燃着。
黄珊珊的干爹应该事先收到虫灾的风声，往29层囤了一批物资，随后把自己老婆孩子送走，可以确定的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而负责给银行解款的押运车车长东哥，毕竟银行也是很大系统，多多少少感知到什么。
再加上又从黄珊珊那儿得到进一步确认，干脆买了一吨的米面粮油以及两杆喷子。
“你干爹在别墅区具体住在哪儿，”姜芋转过头问道，“你清楚吗？”
黄珊珊点了点头，“以前我送资料时去过，怎么了？”
姜芋吸了口烟吐出，眼下所有信息失联，没有网络，手机里没有信号，完全不知道外界是什么样子。
假如贸然随便找条路冲出去，很可能陷入虫群里，就算物资充足又能在车上困守几天？
所以必须要找到相对一条安全的退路……
比如说油化的副董事长给妻儿安排的退路。
“去找你干爹，”姜芋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纸质地图，“帮我照亮。”
黄珊珊不明所以还是点着蜡烛，姜芋低着头查看起来——
最短的一条路线36km，但要穿过繁华的商业区和城中心的CBD。
相对安全一点是先出城再从绕城高速过去，但距离增多了三倍有余。
把后一条线路沿途关键几处转弯印入脑子后，姜芋让黄珊珊收拾随身物品，自己也整理打包。
虽然不太理解，不过听到要去找干爹，黄珊珊还是马上朝自己随身带的小包里塞起东西。
姜芋也拖过背包把能用到的往里装，包括子弹重新上膛。
客厅传来收拾的声响，卧室门开了，王晓敏从里边走出来，眼角带着泪痕，望着正在忙活的二人，带着诧异问道，“你们这是要走？”
“大鹏怎么样？”姜芋把收好的背包放在门口，望向里屋，门缝里涌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王晓敏眼眶又溢出泪水，摇着头不说话。
“我们要去找我干爹，”黄珊珊把自己的小包背在身上，里边可能除了化妆品就是一点零食。
王晓敏见状又转身回到卧室，随后把门关严。
姜芋也没说什么，拿起几包螺蛳粉从里边掏出浑黄色的酱料包，撕开后把散发特殊臭味的酱汁朝全身上下抹去。
黄珊珊瞪大双眼，“芋哥……我……我也要涂？太臭了吧！”
“不想死的话，”姜芋冷冰冰说道，“如果你想留在这儿也行。”
黄珊珊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咬了咬牙照着姜芋动作扯开一袋螺蛳粉的包装。
很快，两人从头到脚散发着浓烈的工业恶臭，之前计算过大鹏在巨型蟑螂面前暴露的时间，二十分钟如果能顺利到达底楼应该绰绰有余。
然而，就在屋外两人准备妥当之时，卧室门又一次被推开，王晓敏换了一身衣服走了出来，随身背着一个书包。
在二人询问目光注视下，一句话没说，而是同样撕开螺蛳粉，把里边酱汁倒在手上再一点一涂抹覆盖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