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珊珊被压在身下露出惊恐的表情，待适应了黑暗看清是谁先放下心来。
没想到姜芋在耳边一声，“别说话，有虫子！”又把心提了起来。
附在耳边用最轻的声音，“芋哥，你压到我头发了……”
“……”
姜芋稍微动了下手臂，但不敢移动身子，扑上来时是担心万一黄珊珊从睡梦中惊醒发出尖叫声。
只是没想到黑暗里，两条被洗发水沾湿滑润的手臂反而环绕上来。
黄珊珊轻轻在耳边吐气如兰，“哥，你压下来吧，没事的。”
姜芋原本半撑着身体，想着还是要保持点间隔，但随着车厢门被第一只巨型蟑螂的刺足踩踏，撑不了太久，于是半个身子压了下去。
从黄珊珊嗓子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哼声，顿时感到浑身涌出一股炙热。
而在第二视野里，虫潮的先头大军正式从厢式货车旁过境！
密密麻麻的三角形相互重叠铺满了整个第二视野，只听从头顶和身边的铁皮上传来犹如暴雨般密集的“哒哒哒哒”声。
绝大部分虫子都是爬行而过，也有少数几只用盖板的突触撞击车厢箱体。
“嘭嘭嘭！”
幸好邮政的货运车都是定点厂家专供，质量和其它货运公司要好上不少。
饶是如此，随着从头顶传来几声金属的弯折声，车内几人心脏几乎跳出嗓眼。
要知道这可是虫潮，车外是漫山遍野的巨型蟑螂，数以万计。
哪怕一丁点食物气息泄露出去，会在眨眼间被分食，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幸好只是一些试探，撞击声虽然此起彼伏，偶尔响起又消失，从另外一侧又响起又消失。
如果是一个定点那后果不堪设想……
“哒哒哒哒，”虫足的踩踏声持续不绝。
幸好洗衣液和洗发水发出效果，车厢内的气味被化学工业品扰乱后，在被虫子的信息素接收归于无法食用的范畴。
身下黄珊珊被吓的脸色发白，几乎整个人贴在姜芋怀里，被吓得微微颤抖。
姜芋持续开启第二视野，已经快五分钟过去了，视野里的虫子依旧在缓慢移动，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
这时，透过紧挨着的铁皮传来有几只蟑螂钻进车头的驾驶室内，随即发出颚齿间相互碰撞的“卡兹”声。
“哥……”黄珊珊小声问道，“它们在干嘛？”
“嘘——”姜芋连忙制止，只听从近在咫尺的铁皮后传来咀嚼声音更甚。
好在又过了几分钟停了下来，车头里的几只蟑螂拍打了下翅膀落进虫群中。
就在两人刚想松一口气时……
突然——
微微感觉身下的震动声，稍一分辨来源于从汽车轮胎传来地面的振动！
“咚！”
“咚！”
“咚！”
随着距离越近，震动声越明显，从姜芋第二视野里看去，貌似从未见过的生物正由远及近！
等着不明生物紧挨着大货车旁，甚至感觉每一次踩到地面上后，连带整个车厢都在上下晃动！
第二视野里未知生物完全现不出全貌，其边界的线条超出视野里最大范围……
姜芋按照蟑螂的大小稍一换算……至少有三层楼高，重量保守十几吨！
黄珊珊被吓得整个人缩成一团，脑袋埋在姜芋怀里，如同小猫一般。
姜芋也下意识抱紧怀里女孩，不敢想象如果被此刻车厢外的生物挨上一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好在经过可能是最漫长的几分钟后，未知生物顺着高速路离开，只是踩踏地面的“咚咚”声一直回响在耳边。
与此同时，随着莫名的未知生物远去，虫潮过境终于渐渐结束。
除了第二视野里还残留一些游荡的“尾巴”，磨磨蹭蹭，慢慢吞吞，盲猜老弱病残一类，足足磨蹭一个小时，终于在视野里清净了。
而因为精神高度紧张，怀里的黄珊珊又睡了过去，发出有节奏的呼吸声，还流着一条蜿蜒的口水。
姜芋并没有沉迷，伸出手把压着的手臂抽出，车厢内充斥着洗衣液的勾兑人工薄荷味，明明有些昏沉又非常清醒。
守在车尾又静静站了十多分钟，确定再没有掉队的虫子后，拿遥控器重新打开车厢门。
顿时一股清新的山风涌入，一扫沉闷的化工制品的假香。
点亮小台灯后，瓦狗挪了过来，第一眼还以为眼花，再注视时发现这货脸上通红，跟被煮了的螃蟹似的。
虫潮漫过时，担心两个女生不小心发出声音，所以姜芋和瓦狗一人选了一个女生捂嘴。
因为黄珊珊睡得比较靠里，姜芋随即扑了上去。
而瓦狗抱住的是王晓敏，紧贴着的两人倒是没发出一点声音，不过这会儿什么情况？
借着小台灯微弱的光亮，还有一道口水印粘在瓦狗满是机油的脸上，在被姜芋注视下，露出两排大白牙。
瓦狗羞涩笑了笑，用手抓了抓脑袋。
姜芋别过眼神望向在黑夜里透出轮廓的群山，直白问道，“以前没谈过恋爱？”
瓦狗下意识往车厢里瞄了一眼，小声说道，“没，本来有个挺有好感的，打算开学去告白，结果……”
这时王晓敏走了过来，什么也没说，站在瓦狗身边，从兜里翻出一盒方方正正的东西。
一盒华子。
瓦狗见了大喜，接过去后抽出一根，随后发现人生最痛苦的事。
而王晓敏适时又递过来一只打火机。
点着后瓦狗深呼吸一口吐出浓浓白烟，一脸陶醉，“真爽，两个星期没抽了，之前连烟屁股都被我嚼了。”
姜芋望着瓦狗一脸痴迷——
如果一年前没有那段别离……算了，都过去了。
“给我一根，”姜芋接过熟悉又陌生的香烟点着，冷不丁还有些不太习惯。
“我也试试，”王晓敏也抽出来一根，“我爸一直抽烟，不知道他现在还活着不？”
三个人，三个忽隐忽现的火光，晚风徐徐，感觉有些惬意。
如果没有虫子，三个人就算遇见也不会像这会儿带着生死的默契，更不会在一块抽烟。
“哥，”不知不觉对面两人几乎挨在一起，瓦狗想到什么说什么，“你说我们真的能到湖边别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