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淼淼更进一步问道：“我说的是她们现在的关系比以前没冷战时还要好吗？甚至……有点儿……暧昧的感觉。”
提到这个词时，声音拉长，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宋昕雨皱起了眉头，情不自禁地再次瞥向沈柒和江柠的方向。
沈柒静静地坐在椅上，低头似乎写着什么，而江柠则是面带笑意，眼睛紧紧锁定她。
两人的距离如此亲近，但彼此间毫无违和感。
“是不是我看错了？怎么我觉得江柠好像对沈柒有那么一点膜拜的感觉？“赵淼淼无奈地扶着额头，拉着宋昕雨迅速离开教室，一边嘀咕：“算了吧，以你这眼神儿，最好别再去追星，不然追一个塌一个你信不信？”
转眼已是期末考试的日子。
沈柒出发前往考场时，还不忘与江柠打了个赌，“你说说，敢不敢？”
江柠稍加思索后，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沈柒显得很是满足：“好的，就这样说定了，只要我这学期能在年级前三十名以内，你整个暑假都别烦我写作业！“
江柠提醒道：“如果你对自己有信心的话，或许放宽些要求更好，五十名如何？“
但沈柒并不领情：“不必了，不冒点险，怎么抓得住机会。
你就不用担心我事后找借口给你增加功课了。“
看着沈柒的背影，江柠微笑着调侃道：“所以，你在考前几天的刻苦用功，并非是为了学业本身，而是为了这个与我打赌的动力吧？“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沈柒肩扛书包，随口回答，“以前你不也希望我在考场能遇见你嘛？我确实努力了，但连续考过两次，成绩还是有很大差距，所以我决定再尝试一次。“
江柠一时间愣住，脑海中忆起似乎的确对沈柒提过此类期待。“我还以为你会把它当成开玩笑的话。“
“就算是个玩笑吧，但你既然提了出来，我也想努力一下，争取一个无课业压力的假期。“沈柒将一瓶没开封的常温矿泉水递给江柠，“我要走了，中午在教室等着我，一起吃饭。”
江柠答应后，沈柒转身离开了教室。
她的考场就在同楼层，但位于另一侧，和一班方向相反。
甚至连沈柒自己也惊讶：起始是全年级倒数，但现在竟进入了第三考场，并且为了进入年级前三十而与江柠立下豪言壮语。
回忆这几天学过的知识，沈柒的心情平静下来，开始理解江柠所谓的“学进去的知识是属于自己的“那份安全感受。
在得知总分的一瞬间，沈柒几乎是本能地伸手盖住了江柠的耳朵。
江柠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你干嘛？我都没听清你的名次……“
“班级排名第三。“
“那年级呢？“
“……“
沈柒没再说话。
江柠等了几秒，忽然笑道，“难道你的年级排名没有进前三十吗？“
沈柒不回答反问，“那你说的要求要放宽到前五十，我现在提还来得及吗？“
临近学期末的最后家长会，班主任望着教室后排窗边那空出的两个位子，轻轻叹了口气。
此时门口的沈柒手里捏着讲稿，站在墙壁旁低声叹息。
“以往不总是由你来做报告吗？这次怎么变成我了……“
沈柒望着手中的讲稿，内心却有些焦虑。
江柠试图安慰她，“可能是你这次有显著进步，老师想借此给你展现一下吧。”
“确定老师不是想当众给我来一场惩罚式展示吗？“
一想到将要在众目睽睽下读这份东西，沈柒感到一阵羞涩，尤其在班里她的名声曾为差生，那些家长们听过她的名字却认不出。
而现在这一公开，怕是一下都对上号了。
真糟糕，这明明是家长会，似乎对她来说更像是个人的大型出丑现场！
......
很快，教室门被人推开，班主任对着沈柒挥手，示意她可以进场。
“没事，我在门外会注视你，只用按照讲稿朗读即可。“江柠温柔地说。
但沈柒反而更加紧张了，随口应付说：“还是算了，别看你比较好。“她挣扎着跟随老师，步履艰难走向讲台。
下面聚集着一大群父母们，沈柒匆匆扫视一眼，脸上掠过一丝凝固的笑容。
班主任笑盈盈地拍拍她的肩，轻轻地推她上讲台，“准备开始吧。“
沈柒点点头，低头看向江柠昨晚亲手书写的一份详尽的稿子，足足两页的内容。
深呼吸调整情绪，她抓着手稿的指尖不自主地紧握，甚至挤出了纸边的小折痕。
教室一片静谧，只留下沈柒朗读书声，在她的鼓掌声中几乎听得见心跳。
一行接一行的繁密文字如蜗牛爬行，时间仿佛被拉长许多。
沈柒始终低头聚焦讲稿，直至念到最后一个词，她才如获解脱般松了一口气，优雅地朝家长们鞠躬致意，打算溜走。
没想到下一个瞬间，却被班主任突然喊住：“沈柒，等等！“
沈柒迈出门的步伐停顿了一瞬，随后困惑地扭回头，目光中含有一丝不解地看向班主任。
只见班主任满面笑容地向她走近，沈柒的心顿时一沉，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果然，她接下来就听见班主任对着家长们介绍：“实际上，在这个学期的最后一次家长会，我没有让江柠进行发言，主要是我希望家长们能更深入了解我们班的另一位同学，沈柒。”
“关于她呢，想必各位家长或多或少听孩子们提说过她的名字。
毕竟，沈柒自上学期以来就是咱们班保持稳定最后几名的那个...”
听到这，沈柒的表情渐渐难掩，分辨不出班主任究竟是赞赏她还是借机揶揄她。
很快，她又听到班主任接着说：“但是请你们看看成绩单就会明白，期末沈柒竟然以班级第三，年级第三十二的惊人成绩进入，这巨大的进步可以说是个奇迹。”
“正因如此，她需要准备好这次演讲，分享她迅速提分的背后原因。”
班主任不置一词地瞄了一眼沈柒手中的讲稿，然后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沈柒马上明白了事情，班主任应该识破了她的演讲稿来自江柠之手，她脸颊闪过一抹羞愧。
还好班主任并未揭破，而是继续在家长们面前大赞沈柒，以致于等她离开教室时，脸部肌肉已经僵硬得几乎要笑得抽搐。
“你怎么了？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看着疲惫走出的沈柒，江柠忍不住关切地询问道。
后者略显乏力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要再去找老师吗？”
“不用了，如果你想休息，我们可以现在离开。”
沈柒点头答应，直接把草稿递给江柠，旋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学楼。
这个鬼地方，她一分钟都不想待了！
……
“你以前从未这样演讲过吗？我记得中学时期的你学习还很不错啊？”
沈柒在便利店买了一瓶水解渴，喝了一口后，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精力。
她抬头看向江柠，漫不经心地回答：“和我成绩相当的同学一大把，他们总想在家长会上露一手。
幸亏初中三年我从未遭受这般煎熬。”
江柠轻轻笑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看到我们班级群的消息了吗？分班的统计表格。”
“没，什么时间发的？”
“你就在台上讲话的时候。”
沈柒挑起眉毛，“也就是说你在那段时间，都在外面玩手机了？”
“你不是让我别盯着你吗？”
“是我说不要你看，并不代表你就能真的遵守啊？”
“......”
姜宁轻轻歪头，转而换个话题说：“那先不提这个，你想不想猜猜看我们有没有分到同一班呢？”
她这句话刚落地，沈睿便盯着姜宁那藏不住喜悦的脸色沉思起来。
唉，答案似乎已经非常明显。
不管怎么看，姜宁的表情都不太像没跟自己同一班。
“不如你就直接跟我说，我们在哪个班好了？”
沈睿想了想，直接挑明了问。
姜宁眼珠子转了一下：“我们在三班，另外有一个你可能不太喜欢的消息。”
“什么？”
“新班级的班主任还是现在的这位。”
“嗯，那就无所谓了，只要别让我在家长会上再次发言就行。”
沈睿满不在意地答道。
见她并未察觉到自己的言下之意，姜宁脚步停住，嘴角的笑意渐浓。“你是没反应过来吗？”
沈睿疑惑转头问：“什么情况？”
“班主任没换，就意味着暑假作业你开学时必须要交。”
沈睿瞬间傻眼了。
半晌，她恍然明白，一整个上午的情绪控制在这瞬间崩溃了。
炎炎暑假期间，
杨柳给姜宁安排了一份兼职，内容就是帮她一位朋友的小表弟补习，结束后会酬以三千块钱，姜宁高兴地接下了这份工作。
然后，沈睿就不吱声了。
整整一上午她都闷闷地在沙发上玩游戏，既未发飙，也没有轻哼歌谣，直到姜宁午后做完功课，准备去做午饭时，才察觉到了异样。
走近一看，发现沈睿并非在打比赛对局，而是选择了练习模式。
姜宁试探性伸手想拿走手机。
不过她却罕见地拒绝了：“骗子。”
姜宁有些惊讶：“我怎么诈骗你了？”
“你答应只给我单独补习，结果早上就这么答应帮露露了。”
说到这儿，沈睿连眼皮也没抬起，专注地虐打着虚拟的机器人队友，连防御塔也一个个击溃，最后点击水晶，结束对局。
看着眼前的情景，姜宁欲言又止，沈睿则是毫不留情地侧过身体，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无奈之下，姜宁只好掏出手机，正准备给杨柳发条微信确认取消。
沈睿听到打字的声音，警惕地回转视线看向她：“你做什么？”
姜宁坦诚相告：“给姐姐杨柳发信息呢，跟她说我就不去补课了，麻烦她的朋友另请高手吧。”
说完后，沈柒立刻从她手中夺过手机，目光扫视到江柠已经录入的信息，全部删除干净。
将手机随意扔到沙发上后，她放弃了自己的游戏，沉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江柠禁不住伸手碰了碰她，带笑说道：“至于这么小气吗？无非就是给个小孩辅导功课罢了，况且人家还主动付费。”
“关键不在金钱，而在于为你补课的人已经初三，且是个男孩，怎么可能是小孩子。”
沈柒语气冰冷。
江柠努力理解了她的意思，突然明白了，轻笑回应：“你是在担忧会不会再遇见像付南泽那样的情况？”
沈柒没有反驳，默认了这个说法。
江柠被她逗笑了，但也有些无措，觉得现在的沈柒犹如一只激动的小狗，既稚气又有爱。
她打趣说：“你觉得我像人民币吗，人人都爱我，放心，像付南泽那样的情况只是偶然，不会再有下文的。”
“也许不必然如此。”
沈柒瞥了她一眼，不满地回应道：“我们班很多男生都喜欢你，相比之下真正对你没有兴趣的反而稀有。
何况他是初三年级的大人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道理？”
“既然这样，刚才我本想告诉陆姐我不会去，为什么你不允许呢？”
“答应人家的事情怎么能反悔？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我挑拨你在背后反悔不去，别赖我。”
“正如你所言。”
江柠坦诚承认。
这惹怒了沈柒，她盯着江柠严肃道：“我说真的，补习可以，但完成后立刻回家，不准在他家多逗留，连吃饭也不行。”
“那万一他爸妈一定要留我吃饭呢？”
“你就找个理由推掉，借口总有的吧，总而言之绝对不允许你在那里耽误太长时间，否则学期一开始我就不申请寄宿了，你自己考虑。”
说罢，沈柒倒靠在沙发上，转了个身，背对着江柠，不再作声。
看着她的背影，江柠思考了片刻，最后笑着同意：“好。”
就这样，在补课这天，沈柒罕见地起得很早。
从早晨的早饭起就开始找借口消磨时间，硬是拖到午餐时分江柠才匆匆离开家门。
以至于沈柒来到约定地点的时间，足足比预定时间晚了一个小时。
江柠看了一眼手机的微信消息，上面全是沈柒发过来的信息：
【到了后告诉我一声。】
【课后记得回来，否则我自己叫外卖，点哪个都不健康。】
【你到底到了没？怎么不回复我？】
【是不是地铁延误了，这么久了都还没到，以后就坐出租吧。】
江柠站在楼梯间，默默看着手机屏幕的信息，最终简短回复了一条：【我已经到了，课程结束后再说。】
沈柒立刻就回复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