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眼看还不到九点，还是个陌生号码，他本不想接。
但顺手扒拉了下手机上的留言，特别是程龙发过来的那几条未读。
秦良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来活了！
……
右岸咖啡，位于首都音乐学院最近的一条商业街。
秦良因为上午还有课，便把见面时间定为下午一点半。
此时咖啡厅已没什么人。
虽然秦良提前到场，但没想到对方比自己来的还要早。
那是一位中等身材的男子，四十多岁，面相略带一些精明。
“胡主管，久等了！”
因为提前加了微聊好友，在里面看到了照片，因此秦良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没事没事，想必小兄弟就是秦良了，真是一表人才！”
见秦良过来，瀚海娱乐的胡主管，一边热情的跟他握手，一边打量着他。
他说秦良一表人才，还真不是客套，秦良的外貌条件本身就颇为出众。
他的父亲国字脸大鼻子，个头不高，虽然招人喜欢，但实话实说算不上帅气。
但秦良不同，他天生体态匀称，一米八的个头虽没有很高，但体型却显得修长。
脸型虽没有那么棱角分明，但因为遗传了程龙的基因，倒还颇有气概。
胡主管在打量秦良，秦良自然也在观察他。
这个胡主管名为胡光志，是瀚海娱乐影视制作部的高管，权力横跨电影与电视剧两个部门。
今天他能亲自出面，算是给足了程龙的面子。
“你的这本小说我看了，写的的确好！”
一阵寒暄过后，胡主管从公务包中拿出了一叠厚厚的A4纸。
打印的内容正是《请回答1988》的小说。
“听说，这小兄弟有意让我们瀚海投资？”
面对先发制人胡主管，秦良虽然面带微笑，但话却并没顺着他说。
秦良想要瀚海掏钱不假，但却是以程龙少拍一部电影为代价换来的。
胡主管张口就说是秦良来找他们投资，反倒像是在求他们一样。
“胡主管似乎理解错了！”
今天秦良也没有空手来，他也拿出刚刚打印好的A4纸，不过和胡主管的不同，他手里的这份只有薄薄数页。
“为了便于理解，我觉得可以换个说法！”
“这是我父亲程龙，自愿放弃第四部电影拍摄的解除合同，不知道瀚海愿意花多少钱买下来？”
看着有备而来的秦良，胡主管眉头微微皱起。
本来在他看来，秦良这种还在校园里的星二代，没经历过社会洗礼，很容易抓不到重点。
简单忽悠两句，很快就会找不到东西南北。
可现在看来，秦良并没有那么单纯。
“八百万，这是你父亲《朝花》的全部酬劳，想来是比较公平的！”
察觉到秦良不好糊弄，胡主管稍微正色了一些。
“可据我所知，我父亲的前三部电影，导致瀚海一共亏损了两亿以上！”
听着远低于预期的报价，秦良也不急不躁。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他手上的这份解除合同，可以避免瀚海巨大损失！
而秦良的这句话，让胡主管的脸色一僵。
他不否认五年以来，程龙替他们部门干出了足够多的业绩。
为瀚海赚下的票房，也远比两亿这个数字多。
可程龙拍电影这件事，的确快成了他的心病。
明明可以躺着赚钱，谁又愿意把钱投到明摆会亏损的项目里呢。
“所谓事不过三，前几部的亏损的确不少，但也许第四部说不定能转亏为盈呢？”
这话虽连胡主管自己都不信，但在这个场合，只能嘴硬了。
秦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他知道就算胡主管承认，程龙下部电影还会亏损四五千万，自己也不能按这个数字要。
因为像瀚海来说，无论拍什么电影，至少有一半以上的钱，都是落在了自己公司的口袋里的。
像是电影《朝花》，因为程龙之前两部成绩不理想，投资只拿到了六千万。
但其中无论是演员、导演班底、摄影器材、搭景，甚至包括后期和发行，大部分都是瀚海自己的资源。
相当一部分钱。都相当于变相给瀚海的员工发工资了。
公司的实际亏损，并没有那么大。
秦良虽然承认这一点，但不代表他能接受八百万这个金额。
“我没记错的话，我父亲在外面拍戏的薪资已经到了八千万，怎么《朝花》只有十分之一？”
“这可是你父亲自己提出来的！”
“《朝花》的投资毕竟只有这么多，如果真按照市场价格，那电影根本没法拍了！”
对面提问胡主管从容的解释道。
可秦良的下一个问题也到了。
“但我记得在你们合同中，标定的是有一个薪资最大百分比的！”
“不知道约定薪资，是不能超过电影总投资多少来着？”
看胡主管半天不说话，秦良笑了，开口替他回答。
“百分之二十八！”
当秦良把百分之二十八的比例说了出来，胡主管就知道今天不可能少花钱办大事了。
之前程龙为了电影，主动砍掉了自己应得的薪资。
现在秦良把约定重提，他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于情于理，程龙下一部电影，只要他想就能拿到近一千七万的薪资。
这是瀚海实打实要花出去钱！
“我们直接说开吧，你的小说我们瀚海投了！”
“总投资两千万，以你为核心组建剧组，规格就按照B级项目来。”
“瀚海只要占据收益的百分之二十，这个待遇很优厚了！”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胡主管也摊牌了。
“我要两千五百万，以A级项目推进！”
谈判到了这个时候，秦良终于把自己的心理预期说了出来。
“不可能！”
听到秦良这样狮子大开口，胡主管直接否决道。
说实话，他不愿跟秦良闹得太僵，再怎么说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这种千万级数的谈判，程龙居然让秦良全权处理，足以看出他对秦良的爱护。
可刚才说的两千投资额，的确逼近了他的心理极限。
不要说再加五百万，就算一百万都是在割他的肉。
见胡主管反应这么大，秦良却岔开了话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父亲跟你们瀚海的合约只剩下不到五年了！”
“那又如何？”
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良，现在胡主管可不会因为他年轻，再去小看他。
“如果他多拍一部自己的电影，就会少拍一部瀚海的电影，这笔账很好算！”
“五百万，我只需要再加五百万！”
听着秦良的低语，胡主管的大脑开始疯狂转动。
瞅着面露思索的胡主管，秦良却是微微一笑。
他知道五百万虽然不少，但程龙多拍一部戏的诱惑更大。
若真成了，收益能够以亿计！
当然胡主管也知道，程龙接戏的条件很苛刻，若碰不上好剧本，他宁愿去休个长假。
但无论如何，程龙少导演一部电影，就会空出来一块档期。
半晌，觉得这笔买卖能的胡主管，终于拍板。
“两千五百万总投资，以A级项目推进，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