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皇帝。
尤其是马上打拼天下的皇帝。
朱棣本该讨厌这种气质。
一切不敬畏皇权的人,都是朱棣的敌人,是他绝对的打击对象。
可偏偏,永乐帝见到了陈谊,他就不讨厌这样的陈谊了。
仿佛陈谊身上,有种神秘的魅力。
让人忍不住心生好奇。
想要探寻一下。
这个年轻人,究竟经历了什么,身上才有如此复杂的气质。
一往无前,无畏坚定的目光。
淡然处之,不畏皇权的洒脱。
天真烂漫,平和自然的气质。
还有一种,仿佛能穿越时空,看破时间的了然。
这些矛盾的组合,令朱棣都有一瞬间的晃神。
但他马上回过神来。
回神后,他心中的盛怒,更盛了。
长得如此好看,不思报国,竟然胁迫君上,妄图进谏?该杀!
永乐帝心中冷哼。
他高高在上,看着陈谊,慢慢眯起了眼睛。
身上属于帝王的气势。
霎时间,充斥整座奉天殿。
而更多的龙威。
则悍然冲向了陈谊。
没有人,可以在龙威愈盛的朱棣面前,保持冷静。
朱棣不认为陈谊会是例外。
然而。
陈谊没有他想象的脸色骤变,战栗不已,跪在地上求饶。
他连诚惶诚恐都没有。
甚至,他连表情也没有给一个。
始终,只是一脸平淡。
“臣,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是皇帝陛下的臣子,所以,今日才会抬棺上殿,觐见君颜。”
陈谊淡淡说道。
他,竟然在龙威之下,敢说这样的话?
一般人早就吓到尿裤子了。
就算明知必死,也要前来上谏的忠臣,他们内心就不害怕吗?
当然害怕。
手脚抖动、手心发汗、心尖微颤,都是正常现象。
可,陈谊呢?
竟然一派闲适模样。
仿佛他不是来这里赴死的。
而是解决一个天大的难题。
他非但不害怕,甚至还有些……激动和开心?
还是打心眼里的那种开心。
以至于,此情此景。
陈谊主动提及抬棺上殿。
直接给事情定性。
等于当场给永乐帝朱棣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他,摆明车马,就是来进谏的,就是来犯上的。
就是,来挑战皇权的。
为此,不畏生死。
为此,无视龙威。
为此,如今昂首挺胸,站在这奉天殿中。
这话。
这行动。
这满身风骨。
“好!”
在场所有文官,不禁在心中大喊一声好。
多久了?
自从方孝孺故去。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了。
终于,有一个文官,敢在皇帝面前,畅谈义之所在,大说忠君之本。
是的,他们文人,就是如此,就该如此。
“好!好!好!”
这三声好,说永乐帝说的。
他怒极而笑。
他咬牙切齿。
他第一次露出残酷的眼神,盯着陈谊。
“那么,你抬棺上殿,是想要谏言什么?”
朱棣眼底幽深,但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心底无穷的杀意。
他会怒骂朕得位不正?
还是骂朕犯上作乱?
又或者是骂朕屠戮百官,非明君之像?
甚至,他会不会胆大包天到在这个奉天殿中,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直接怒斥朕是暴君。
是昏君。
是隋炀帝杨广二世。
想到这里。
永乐帝心中的怒火,甚至开始掺杂了一点委屈。
说他造反?那是奉天靖难。
自己毕竟当上皇帝了。
这回报价值之高。
一些阴阳怪气的话,小意思罢了。
但说他穷兵黩武,是隋炀帝二世,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承认的。
自己不就是在北平的时候,去草原扫荡勤快了一点吗?
不就是每天批阅奏折嫌无聊,想起战场上的惊心动魄,动了心思想要御驾亲征北伐了吗?
可朕最后还是打消念头了啊。
朕知道民生之艰辛。
朕明明是好皇帝。
朕,明明是汉桓帝。
这帮以下犯上的无耻文人,居然暗地里抹黑朕,偷偷说朕是杨广。
杨广是谁?
亡国之君啊。
这些人还以为私下议论,朕会不知道。
朕身边,有锦衣卫啊。
他们暗中议论,朕知道一清二楚。
这帮乱臣贼子。
其心可诛!
等等。
陈谊不会因为朕发作了这么多乱臣贼子,所以上殿来怒斥朕的吧?
想到这里。
永乐帝眉间微冷。
心却不自觉颤了起来。
他开始怕了。
他怕自己等会儿控制不住情绪,要当场震怒,命锦衣卫立即将陈谊就地正法。
那自己身为帝王的威严、风度、深不可测…全都成了一个笑话。
但若这么一个足以做自己儿子的年轻人,当着列位臣工的面,如此怒骂自己?
永乐帝感觉自己一定做不到唾面自干,然后轻飘飘一挥手,平静让人把陈谊带下去…
他会暴怒。
会像被激怒的雄狮。
会撕碎眼前所有的敌人。
不死不休。
想到这里。
永乐帝眼神微凝,直直注视着陈谊,就等着他说完话,立刻让人把他嘴巴堵上,然后让锦衣卫把人带下去。
杀!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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