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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达连和尚一语“恕虣是太监”,先是把易南山吓了一跳,可回忆这几日对恕虣和尚的种种猜测,那么这一切的疑惑也就说得通了。

易南山问道“大师您是怎么看出他是太监的?”

“别人不知,还瞒的过老僧的法眼?皇太后第一次到广胜寺礼佛的那日,他就在随行的队伍里。这些人,哎,就算出家当了和尚,你以为他们做过的孽,佛祖就能原谅他们?简直笑话!”

易昶深深吸了口气,如果恕虣和尚的身份真是宫里的太监。那么问题来了,当初在潼关卫辛向阳曾说过《五宗罪》事关两代帝王的家事,难道说的就是这位皇太后的事?那么恕虣也肯定清楚画里的玄机所指了。当初资寿寺蹊跷失火,会不会也是恕虣和尚的所为?难道是有意要烧毁那幅画?也或许,那幅画并没有烧掉,客堂失火只不过是掩人耳目。

这一切猜测,更加让易南山深信不疑。这位已故的皇太后娘娘身上,极可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无凭无据,想要从恕虣和尚身上获取线索,根本无从下手。

此刻的易南山恍然大悟,就如同当年的乌头案一样,这种事关皇室的案子,不论将真相查清或者查不清,自己都是死路一条。直觉更加清晰的告诉他,新皇帝与旧主子之间存在巨大的矛盾,活着的人也并没有想放过死去的鬼。

有路可退吗?没有。反正都是死路一条,那就继续查下去,非要看看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内心到底有多肮脏。

“易大哥你说什么,你现在就要回资寿寺?”苏溪问道。

“苏姑娘,你在这里帮红玉妹妹照顾好林师傅,我回去先帮你把三大士殿好好清理干净,我担心那些村民粗手粗脚,再把其他罗汉像不小心碰坏了,那修复起来不是更难。”

“哎,反正已然那样,别说大年前了,恐怕半年时间都无法完成。易大哥,失火的事谁也不愿发生,再说也不关你和铁姐姐的事,我和几位师兄会妥善处理好。明日十六,资寿寺的住持带领众院僧,也要从这里回去了,人多了也就不怕了。”

“恕虣师傅是否明日也一起回去?”

“他今日刚到广胜寺,估计要在这里待几日,据说赵城金藏的研诵,要到腊月二十五。”

“那就好,我今夜先回资寿寺。”

“你这么着急回去,难道有什么其他事?”

易昶看了一眼铁菊花,眨眨眼笑着回道“没什么,我们俩有一些私人物品,昨天救火时没有找到。”

“莫不是你和姐姐的定情物?”

铁菊花正要解释,易昶笑着回道“是的,一枚手镯。”说完,给了铁菊花一个眼色。

“这么重要的东西,大火应该也烧不坏,那就赶紧回去再寻一下。趁天色还亮,你们快回吧。”

易昶弯腰对着林庵夫妇施礼告辞,铁菊花又特意走到红玉跟前“姐姐有事先走,或许没几日我们又回来了,姐姐答应带你去长安城玩儿,我定是说话算数的。”

说完易昶拽着铁菊花就往外走,铁菊花挣开手腕问道“易南山你搞什么鬼?这么着急回资寿寺干嘛?咱们哪来的定情之物?”

“路上再跟你细说缘由,今晚必须回到资寿寺。”说完,加快步子朝山门前拴马的柏树下走去。

这时,身后的苏溪突然喊道“易大哥,水神庙的事,你弄清楚了?”

“对,红玉妹妹已经给我讲明白了。”易昶摆摆手,头也没回。

“哎!粗心的大男人,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说随身带着。”苏溪看着易昶远去的身影叹气道。

两人到资寿寺时,已过亥时。两人径直朝恕虣的住处走去。

“谁呀?这么晚敲门。”秀念师傅揉揉睡眼拽开门,一看是他们俩,继续问道“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恕虣和苏姑娘呢?”

“明日苏姑娘和住持长老一起回,恕虣师傅要在那里研习几日佛经。”

“哦,是这样,那你们今晚睡哪里?客堂那几间屋子都烧毁了。要不然。。。”

“要不然我们在您这里凑合一夜?”

秀念很惊讶的看了一眼铁菊花“这,这铁施主。。。。”

易昶也察觉出了,带铁菊花一起住在这里确实不方便。说道“她不住这里,一会儿到后面的村子里,随便找个人家将就一夜便是了。”

秀念指了指靠着东墙的火炕“你与恕虣也认识,今晚你就睡他这里吧。”说完,打了一个哈欠,钻进被子里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等秀念睡沉了,易昶悄悄起身,小心翼翼举着油灯在恕虣床边翻来倒去。可除了佛经啥也没有,心想难道《五宗罪》真的葬身火海了?

就在这时,一张寺院挂单从经卷里掉了出来。易昶轻轻打开,只见下面的落款处写着“平遥县京城寺。”日期是正德十六年三月十六日。

正德十六年三月十六日。先皇帝朱厚照驾崩的第二天。

难道这也是巧合?正德死的时候他在平遥县京城寺挂单?他在那里到底挂的什么单?

易昶一夜未眠,深深的脑洞里,万条思绪最终汇成了一条线。

恕虣出家前奉命伺候保护皇太后左右,多年来,往返京师与山西几座寺院之间。皇太后死后,便留在她生前吃斋念佛的资寿寺当起了和尚。后来正德皇帝敕令重修资寿寺,并在附近广胜寺重金修建飞虹塔,铸金佛纪念皇太后。那么京城寺又与他们存在什么关联呢?出家人简单的挂单?直觉告诉他,此挂单不简单。

至于水神庙壁画,根本不是红玉嘴里讲的那般轻巧。易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就等着拿出证据去证实它。

这位太后娘娘到底是个怎样的传说人物?唯有从她生前身边的人着手才能知道。恕虣的嘴显然是不可能打开的。潼关卫那位乡党辛大人呢?显然也不会,没准还与恕虣是一条路上的人。对,那位曾经在朝廷任过职后被调到山西河道总督的雷震雷大人。

可易昶转过神又想,假设恕虣与辛向阳是一伙的,那么辛向阳引荐的这位雷大人,按常理说,不也应该与他们是一条路上的人?

恕虣和尚有意混淆水神庙壁画里的意图,辛向阳又故意让自己将《五宗罪》倒过来查,也就是暗示自己,恕虣和尚这个时候定会出来阻止。他也一定料到恕虣定会销毁这幅画。至于那位雷大人,不过是与苏溪一样,帮助他指向水神庙的定位而已。

不管这位皇太后生前在这幅画里扮演什么角色,可有人想让她从死灰里钻出来,又有人想要她永远的埋下去。而自己这颗好奇的心,也深知自己已如棋子一样入了别人的局。眼下只能将计就计了,没准还能给自己寻条活路。

第二日,清晨。

铁菊花早早就敲开了易昶的屋门“别睡了,快起来快起来,我有事跟你说。”

“前夜救火,昨夜上火,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以后有的是工夫睡觉,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镯子。

易昶接过镯子,看了看“哪来的这玩意儿?”

“你不是跟苏妹妹说把镯子丢在火坑里了吗?这不,找到了。”

“做梦呢吧你?是不是想要我娶你过门,急坏了不成?”

“你说巧不巧,昨夜借宿的胡大姐,跟我一样,也是个寡妇。”

“俩同病相怜的人找到知音了?通宵达旦诉苦到天亮?真有你们的。”

“你听我说,这是以前在资寿寺吃斋念佛的那位太后娘娘,送给她的。我昨晚按你的谎话对她说,我们是回来寻镯子的,结果她就把这镯子给了我,还认了我做干妹妹。”

“真有你的,铁菊花。赶紧把镯子还给人家去!”易昶竖起大拇指。

“我才不,我干姐姐送的,又不是偷的。”

“这是欺骗,对善良的欺骗,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好了好了,以后我会找机会跟她解释清楚的,快说,你昨晚找到那幅画了吗?”

“画?估计是被烧成灰了。不过,今天我还要去个地方,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又要去哪里?”

“平遥县有座京城寺。”

“我咋突然觉得不像陪你出来查案,咋有点颠沛流离逃亡的感觉呢?”

“你以为我是你二哥吗?”易昶急忙不自在的捂住嘴,然后咳嗽了几声打岔道“好了好了,你就当带你游山玩水了。”

铁菊花瞬间脸色一沉,劈头盖脸的骂道“易南山,你王八蛋!我们铁家不欠你什么吧?我二哥又哪里得罪过你?你以为我铁菊花找不到男人了是吗,赖着你不走了?好,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清楚。我们铁家的事,跟你姓易的半点关系没有。以后少在老娘跟前提我二哥,还有,要是有人背地里嚼我二哥的舌根子。老娘知道后非把他舌头割下来不成!”

易昶急忙哄过来“我错了我错了,铁姐姐别跟小弟计较了,大人不计小人过。”

“告诉你,我二哥总有一天会堂堂正正的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谁特码也别想再抹黑我铁家的人!”

这时,远处突然有人喊道“哎呦,这谁要欺负我干妹妹呀?我看看我看看,是哪个嫌命长的。”

说话的不是别人,就是昨夜铁菊花同床共枕的干姐姐胡寡妇。

易昶拱手施礼。

“我就说嘛,别人借个胆子也不敢欺负我家妹妹,行了行了,小两口吵个架,怎么还脸红脖子粗的。我家妹夫也不像个粗鲁之人,夫妻间可别伤了和气呀。大清早的,你们这是要走吗?”

“昨晚多谢胡大姐收留我家夫人,易南山有礼了。”

“跟我客气啥,你俩的事,妹子昨晚都跟我说了。哎呦呦,能走到一起多不容易呀。你们俩的定情物弄丢了,姐姐就给你们补上一个。妹妹跟你说没有,这可是当年皇太后娘娘赐给我的稀罕物。”

“我们哪敢收姐姐这么贵重的礼物,铁菊花,赶紧拿出来,还给大姐!”

“说什么呢你,老娘送出去的东西也敢退?看不上眼是吗?”

易昶一听又跑出一个自称老娘的,立马一脸的无奈,心想,或许世上寡妇都这样说话?可怜的男人,终于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死的了。

“告诉你,当年先皇帝来了,也都要亲自见我一见,赏赐我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多了去了。可我都给乡亲们散了分了。知道为啥吗?老娘只重情义,不重金银。先皇帝他爹都是我家公爹接生的,啥赏赐没见过。祖宗立下了规矩,锦衣玉食不是行医根本,跟阎王抢人才是我们胡家要做的。只可惜,我公爹,我男人却没折腾过阎王,哎!”

易昶跟听故事一样,没想到眼前这位泼妇好大姐竟然是宫里太医的后人,一下子挑起了他的兴趣。

“大姐是说,祖上做过宫里的太医?”

“我再告诉你,到了我儿子这辈儿,这碗饭改了,弃医从戎了。我俩儿子现在卫镇戍边,这行医的行当不做也罢,不如跟着先皇帝保家卫国,与行医救人没啥两样。”

“大姐您的孩子还跟着皇帝打过仗?兄弟我还真的想听您好好给我讲讲。”

“地冻寒天的听我站在这里给你讲故事?你倒是兴致勃勃,却把我妹妹冻的小脸蛋通红。走,想听还不容易,去我家喝碗油茶,我昨晚炸的麻花儿还有半篮子呢。”

易昶虽然两夜没合眼,可听这位性格直爽的胡大姐一说,又是给皇帝接生,又是陪皇帝打仗,又受过皇太后的恩赐,这不自己想知道的事一下子全找上门来了吗?于是眼睛冒光,牵着铁菊花的手跟着胡大姐而去。

一人一碗热乎乎的油茶麻花吃的津津有味。

“皇太后,弘治皇帝,正德皇帝,你想听哪个?”

“啊?”易昶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放心,虽然这三个人都不在世了,但是,我姓胡却不会胡说。因为他们生前都是好人。”

易昶差点笑出来,心想天下的帝王还有好人?只要不明目张胆的压榨百姓就算老天爷开眼了。自己去过无数的寺院道观,没见过烧香祈愿的人嘴里念皇帝好的。再说了,皇帝本就是让人骂的角色,但凡有哪个帝王每天让老百姓感恩戴德的活着,必是昏君一个。

“知道皇太后当年为啥选在我们灵石县资寿寺修行吗?因为太后娘娘名字里有个灵字。”

“大姐,依我看呀,肯定祖上当年在太医院时跟太后娘娘有过很深的交情,您不是说弘治皇帝就是祖上胡太医接生的吗?”

“这件事说来话长,来龙去脉且听我慢慢跟你讲。”于是胡寡妇把当年雀灵如何被万贵妃偷偷安排在安乐堂养胎,直到太子出生,再到太子登基做了皇帝统统讲了一遍。

“那可真是冒着风险每天为太后请脉,胡太医,大仁大义更是大胆,令人佩服!”

“虽然做了一件大好事,可后来后宫风波不断,老太后以怀疑皇太子血脉之由,命人弹劾皇太子,我家老祖宗与太医院的同仁,更是舍命相护,毕竟是个无辜的孩子呀。在紫禁城能活下来的太子们,哪个不是九死一生。再后来,给太后娘娘投毒的,想方设法谋害太子的,各种离奇的事多了去了。可惜呀,太子如履薄冰的坐上皇帝的位子没几年,依旧没有逃脱多舛的命数。连我都怀疑他也是被奸人害死的,只可惜,我家公爹那时候离开了太医院,谁也不敢确定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行了行了,这等事也不是我妇人家议论的,反正呀,这弘治皇帝他就是个好皇帝。我不懂皇帝的治国策略,可听我公爹当年讲,弘治皇帝时期,读书人可真正有了用武之地。还有在婚配大事上,他更是你们男人该效仿的好榜样,这皇帝老子都做出楷模了,你们倒是三妻四妾的欢喜个不停,什么世道嘛!”

易昶听的入神“大姐说的还真是,弘治皇帝与张太后伉俪情深,确实是天下之楷模。只可惜就生了一个正德皇帝,结果这正德皇帝又年纪轻轻没了。看样子多妻多妾多子多孙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昂?”说完,才发现两双白眼正狠狠的瞪着他。

“你以为儿子多了是好事?自古皇子争皇位打的头破血流,老百姓的孩子们为争家产弄的反目为仇。这有什么好?无非棺材铺的生意好了。”

“对了,胡大姐,你可对恕虣师傅有所了解?”

“他?在资寿寺二十年了,我咋会不了解?或许你还不知道,他曾经是伺候太后娘娘身边的公公。其实这在资寿寺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见那恕虣师傅一脸白净的模样,据说伺候皇帝身边的公公们都在缉事厂学过功夫的。昨日去广胜寺,我们前面骑马竟然没落下他。那大姐可清楚恕虣师傅曾去平遥的京城寺挂单这件事?”

“挂单?平遥到这里一天能打三个来回,挂的哪家子单?或许他有功夫跑得快吧,这个你得去问他了。来来来,我继续给你们讲正德小皇帝吧,那可是仪表堂堂皇里皇气的,眉清目秀英俊潇洒,就是脸有点瘦。他可是太后娘娘的长子长孙一根独苗啊。虽然含着金钥匙出生,可这小皇帝却非常聪慧善良,书画骑射无一不通,小小年纪,平叛杀敌那可都是御驾亲为呀。这父子俩,文治武功治理天下,这得耗费皇太后多少心血呀!”

“看来这位太后娘娘确实很厉害,据说弘治皇帝登基前,她还只是个不吃香的妃子。”

“妃子咋了,这女人要是踏入宫门,我告诉你,有半点疏忽都会被人算计了,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你刚才说她曾是万贵妃的丫鬟?”

“丫鬟不假,可娘娘还有一个身份。她可是广西土司府的公主,也是个金枝玉叶,你以为呢。”

“是嘛?怪不得。”胡寡妇的一番话,易昶也是听的半信半疑。就算这皇太后祖孙三代都不在了,可如此大胆的在背后议论他们,哪怕全是赞美之词,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可易昶哪里明白,这胡寡妇说的,却偏偏都是真的。当年安喜宫红玉投毒的案子一破,胡太医父子便相继找了个机会辞去了太医院的差事,回了山西老家坐堂行医。因为胡太医非常清楚这后宫里的刀光剑影,一不留神父子俩都会小命不保,与其不要那些妃子们的赏银,不如归隐江湖自由自在。有过当年帮雀灵在安乐堂安胎助产的经历,胡太医的辞呈也很快被弘治皇帝允了。赏了金银不说,还给老胡的家乡挂起了神医故里的金字招牌。后来,雀灵身体有恙,太医院的其他人又信不过,突然想起了老胡,也听老胡当年提及过自己的家乡在山西灵石县,村口还有座千年的古刹。得了,回想一生的大起大落,什么狗屁皇太后,这个位子怎么来的,自己比谁都清楚。不如老了老了,来个安享晚年躲个清静,反正皇帝也亲政了,与皇后又是相敬如宾。身边呢,李东阳一派的肱骨文臣辅佐着,杨铮掌管着兵部,雷震辛向阳又是朱嬴辞官前留在皇帝的贴身近卫。于是带着几个丫鬟跑到灵石县资寿寺吃斋念佛来了。当然身为同乡的汪直当时也是戍边的都督,便安排了当时在西厂时的亲信护卫着着她一起来到资寿寺。这名亲信叫做扈宁,出家后法号恕虣,人们给他起了个响亮的外号--护舒宝。

可问题又来了,如胡寡妇所述,身为公爹的胡太医和丈夫小胡,既然都是有名的大夫,可为何都被阎王早早收走了呢?后来为何又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弃医从戎上阵杀敌去了呢?

这是后话,且听这胡大姐对太后皇帝们一通的夸奖,这热乎乎的一锅油茶麻花也吃的差不多了。

“听胡大姐这么一说,这太后和两代皇帝们确实如坊间流传一样。嗯,太后的深明大义,皇帝更是心系百姓之冷暖。可这正德皇帝的英年早逝,我大明朝廷这一连串的风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停下来呀。”

“你说的是这位新上来的嘉靖小皇帝弄的那个大礼仪事件?”

“大姐这你也知道了?”

“朝廷这点破烂事,能瞒得住谁?这小皇帝,老娘还真想骂他几句?”

易昶急忙拦住,下意识的看了看窗外。

“怕什么?我姬春花也是个分得清对错,鬼神不惧的人。”

“胡大姐,你不姓胡呀?”

“废话,胡姬氏,我娘家姓姬,夫家姓胡,乡邻们唤我做胡大姐有错吗?”

“没错没错,胡大姐。可这背地里骂皇上的事,咱今天还是别做了。既然今天聊到这正德皇帝了,不知道大姐可知道他有一匹坐骑叫做白蹄乌的?”

“什么骑?什么乌?”

铁菊花急忙拦住“你跟大姐说这个干嘛?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你说的是黑色的马吗?我告诉你,你说的这个都不稀奇,正德皇帝不光喜欢战马,他连老虎豹子都自己养着,听我儿子说还有大象。当年在宣化府时,我儿子还骑过呢。”胡寡妇一脸得意的表情。

“听大姐这么一说,那两位公子应该也是一对军姿飒爽英气十足的热血男儿呀!”说完,起身摸摸肚皮继续道“今日吃了大姐做的油茶麻花,又听了大姐说的这些皇家往事,兄弟我不光大饱肚子,也大饱耳福了。我们有事还要去趟平遥,就不继续叨扰大姐了,等忙完公事再来看望您。”

“别着急走呀,听老娘骂完嘉靖小崽子。”胡寡妇显然意犹未尽。

易昶牵着铁菊花急忙跨出门外,心想这胡寡妇虽然心直口快,可就没想想,自己俩儿子还在军中述职呢,这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

铁菊花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跟胡大姐提什么乌头案,她哪知道西安府的事,以后不许再跟不相干的人提什么乌头案。”

易昶笑了笑没有说话,两个人骑着马朝平遥县方向走去。

易昶突然差异的看了一眼铁菊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攥紧缰绳,双腿用力,大喊一声“驾”!

胯下尘土飞扬,脸庞寒风劙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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