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屈白先生,我是主持人——静静,请问您对自己前几日做出来的诗有什么看法吗?”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是的。”
“那只是一个被误抓的青年在派出所里面的有感而发罢了。”
“可是我听说您只是被要求做了个笔录,就被宣布无罪释放,莫非这一段时间里你已经遭受了莫大的屈辱?”
“也就一点点吧……”
……
羊城,华南大学。
一个身穿OL职业服的记者小姐姐,纤细均匀的大长腿搭配着黑丝吸引着进出校门的学生们的目光。
她用着职业标准的微笑面向镜头开口: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
“欢迎收看由羊城电视台特别授权的节目【诗词小会】!”
【诗词小会】
是一场由羊城特别授权播出的节目。
主要关注网络上爆火的诗词,并给大家讲解诗词的背景,以及作者的心历路程。
对于早已流传的古诗词,自然可以采用专家的讲解,然后让主持人背下来为观众科普。
但是对于现代新出现的诗词,就只能像现在这样找到真正的作者来讲解——
“相信大家最近在网上都看到了一首热诗‘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今天我们很荣幸的邀请到了这首诗的作者——屈白先生,来为我们讲解这首诗的创作背景。”
一段精彩的口播开场结束后,
一位穿着朴素的青少年不情不愿的走到了镜头前面,绘声绘色的描绘起了一段故事。
那是一个清冷的夜晚。
警察蜀黍不由分说的从店中将屈白以及一众嫌疑人带去了警局。
“哟,还是个大学生?说说吧,你为什么会去到那种地方。”
“第一次见到她,是她拎着小箱子站在我面前,她就乖巧的站在那里,用着一种柔情似水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我从未体会过这种切身的温柔。”
“我想带她走,带她离开这个地方,去到一个没有烦恼和痛苦的地方,只有我们,只有快乐。”
“只是我低估了她的倔强,朦胧的夜色里,她拒绝了我的好意。”
“那时我才后知后觉。她终究是被人栽种在花盆里的鲜花,无论是盛放还是枯萎,都不是过堂风能决定的。”
“这一刻我也才发现我洗的不是脚而是行走在人世间的泥泞。”
“夜色正好,若是我再抗拒,倒显得我不解风情了。”
警察蜀黍放下手中的纸笔,玩味的看着屈白:
“这个版本还挺新鲜的,你等我记录一下。”
接着,在屈白的含冤声中,警察蜀黍走向了另一个审讯室。
……
“这就是这首诗的由来。”
记者小姐姐温和的笑容好像在一瞬间遭受到了绝对零度的冻结。
手中的话筒都差点没拿稳掉落在地。
然而就是这么一番令记者窒息的话,却让直播间的弹幕沸腾起来——
“神特么不解风情,读书人就连申冤都这样文雅吗?”
“不愧是出厂不到二十年的新脑子,转的就是快。”
“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地址在哪里?!”
“楼上那位,你算盘都打到我脸上了。”
……
凭心而论,静静本人是不想对屈白继续采访下去,但是直播间不断上涨的人数却能让她对此次采访保持激情——
“那么您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写出这首诗的呢?”
只见屈白掏出手机,手指熟练的打开一个软件,操作一番后,
将空白的浏览器历史记录放在镜头前面——
“就是像现在这样想把浏览记录清除干净。”
这一刻,他的眼神坚定的像是要举行升旗仪式。
“不愧是写出这般诗句的人,思想觉悟就是不一样。”
“兄台,我观你印堂发黑,可否借一部说话?”
“楼上那位,你算盘又打我脸上了。”
“算盘哥你又来了。”
……
诚然,像屈白这样面对采访还能嬉皮笑脸的人不多,但同样的,像屈白这样能在大学时期就能让市里关注并决定采访的人更加稀少。
虽说,静静有了一个极不良好的采访体验,
但她也同样明白了为什么高考阅读理解的文章都是用已故的作家所作的文章——
因为死无对证。
屈白的大名早就已经在羊城电视台中流传,
初次采访时,他是个腼腆青涩的高中生,回答问题时就像是标准化做题的好学生,答案都是那么赏心悦目。
但现在的屈白,恶名远传,摆脱了青涩的他,变得幽(惹)默(人)风(厌)趣(恶)。
他的存在是电视台记者不愿提起的,没有人想去接他的话茬,但奈何这样的方式能带来极高的热度。
屈白也因此成为了电视台领导最想采访的人。
毕竟在这个时代,除了央台,任何地方电视台的热度都不温不火,甚至不如大多短视频平台。
而对静静来说,五斗米不能让她折腰,但这次采访结束后的五百块奖金可以。
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华夏人血脉天赋,静静咬牙切齿的将台里准备的所有问题——
诸如:创作时有没有炼字、创作后有什么感慨、有没有兴趣将这首诗补充完整,一一问了出来
而屈白也不出所料的都用了令人发笑的回答结束了这些问题——
“以我的水平,炼字就写不出来这种水平的诗了。”
“感慨当然是有的,比如我再也不能去那家店洗脚了,可惜了18号技师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
“等什么时候足疗纳入医保,我也可以考虑将这首诗补充完整。”
直播间的弹幕热潮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本次采访即将迎来尾声,静静如释重负,看着眼前这个不修边幅但依然略显秀气的青年,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奖金是一方面,离开屈白也同样是一方面。
怀揣着美丽心情,静静最后向屈白问出了标准的采访结束语:
“屈白先生,今天的采访即将结束,应一些观众要求,我想问您,今后的诗是否都会是完整的一篇?”
屈白有些难为情的开口:
“我不到啊,这得问我的脑子想不想的起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