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
“一东，二冬，三江，四支。”
“五微，六鱼，七虞，八齐。”
……
私塾里读书声琅琅上口，这里很小，也就两个房间大小，外加茅厕。村里的小孩大多都在这里读书，小个子的在小班，大个子的在大班。
李夫子讲课是先在一个房间上，另一个就是安静默写，不过李夫子都是灌输式教育，往往有什么问题，他就会给你一顿骂，然后“这就是这样的，你们给我背诵下来”，村里人也不讲究孩子有没有学会了，反正有人看孩子还能教写名字，这就很满意了。
玄文蹑手蹑脚的进来，走到最后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李夫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就继续摇着脑袋听读书声。
“你……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忙完农活了，小心今天夫子……要抽背诵，你……快点背，不然就要……挨打了”张大力鬼鬼祟祟地提醒玄文。
“起的早，再说了活也不是每天都要干啊”，玄文撇了撇嘴，“这要是背不过，天上掉块猪肉扎死我算了。”
“不过玄文你真的好厉害哦，上次这么长一章都能背下来，我就不行了，这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王小善呢喃说道，王小善家里做买卖的，能赚点小钱，不过王小善是女孩，她父亲王长寿觉得女孩子早晚要嫁出去，没必要读太多书，就留在村里读书了。
“这……这个也不能……怪我们啊，夫子……又不跟我们……讲课，我们来这不是……读书，就是要……背诵，好多我……还不会呢”，张大力低声说道。
“文哥，你背的……好快，有没有……什么手段啊，等会我……就要靠你了。”张大力。
“对啊，对啊。玄文你肯定是有什么方法的，快教教我，这次我过了请你吃糖。”王小善很兴奋。
宋小春盯着玄文几个，不满的提醒道：“哼，文化才是重中之重，别整天想着投机取巧，王小善你怕不是以后要学你父亲一样投机取巧去做买卖，我们读书还是要靠自身实力够，什么手段都摆不上台面。”宋小春撇了撇王大力，“你还是回家杀你的猪去，就你这脑子给你也学不会。”
“呦呦呦，看来我们的宋大官人不服气啊，上次也没见你比玄文厉害。”王小善阴阳怪气回去。
宋小春是山背村村长的儿子，家里从小就教导宋小春一定要读好书，将来是要去做官的。平时宋小春很好学，读书这事从来都没有让人担心，一直都是李夫子的招牌，夫子在外也说过将来能够考取功名的一定有宋小春的份。
自从玄文到来之后，宋小春就失去了以前的地位，现在背书写字最厉害的是玄文。只有写文章这些宋小春才能找回自己的门面，不过宋小春很厌恶玄文头脑不错却没有跟自己一样全心全意去想着考取功名，让他很憋屈。
玄文拿着书认真的记忆还有书写，不理会他们几个吵闹。王小善见玄文不说话，也觉得没趣，就不搭理宋小春和张大力。
读书声继续响起，不多时，李夫子开始授课，抽查大家背诵情况。
……
放学后，孩子们飞快的冲了出去。玄文他们也从私塾走了出来。
“文哥，你说……读这个有什么用，我们……又考不了……功名，会写……名字就是了，学……这么多……有什么用？”张大力向玄文提出自己的疑问。
平民很多一辈子都不会几个字，张大力也觉得自己以后肯定用不上，读这个肯定浪费。
玄文有点头疼，毕竟经历不同，村里人也没有指望过他们能读上书，不过还是说道：“这不一样，我的建议就是你都来了，那就尽自己能力来吧，读书也不一定就只有考功名的，就像你家里卖猪肉，你不会算筹还有记账，有人跟你赊账你怎么办？你不会天天记住吧，你记得了这么多啊，不看自己整天被夫子骂。”
“就是就是，你以为大家都是跟你大力一样读不了书么”，王小善凑过脸来，很兴奋说，“玄文你上次教我们的那些算法是哪里找到的，算数真的快。”
玄文尴尬的饶了饶头：“啊，你说那个啊，没什么，我在一本算法里看到，自己总结出来的。”不错，反正没人能指出不是我。
“哼，读书当然是要去当官，我将来一定要去做官，不做别的，就是官位一定要大”，宋小春握着拳头。
“嗯嗯嗯，那请我们的大官人以后要记得我们哦”王小善敷衍一句。
大家叽叽喳喳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回去。
……
“爹，我回来了。”
“回来了，咸菜在锅里热好了，自己拿出来吃。”
玄文把咸菜拿了出来，又盛一碗粥，夹上一筷子咸菜就扒拉完一碗粥。老汉看着玄文这么能吃也是咧着嘴笑了。
“对了，小文啊”老汉一边修理着农具，一边看着玄文，“孙奶奶帮你在集镇上找到一间酒家，他们要一个出纳学徒，偶尔也帮忙跑堂，包吃住，一个月给一两银子，这是你孙奶奶帮你找到的一份工作。”
老汉停了会，又叹了口气，“你孙奶奶不知遭了什么罪，有这么个儿子。听说不知道去哪里赌又欠了一屁股债，真没一天不遭罪。”
老汉站了起来，把农具摆好在角落，坐到玄文对面，继续说：“这个差事本来是帮她儿子找的，但那不是事，你算数好，能写字，可以去做这件事，过几天你就过去。以后好过了要记得人家孙奶奶的好，你记住了吗？”
玄文没有拒绝，一两银子值1000枚铜钱了，普通家庭一个月都用不完这么多，他知道钱有多重要，这找工作对他有多难。玄文咬了咬牙，脸色严肃地看向老汉：“爹，你放心吧，我会记得你们对我的好的。”
“傻啊，哈哈哈，你记得孙奶奶对你的好就是了，以后报答回去就是了，有时间了就收拾收拾东西，我让你黑叔送你过去。”，老汉笑出了皱眉。
孙奶奶一家就住在老汉隔壁，她丈夫有能力，家里富裕过一段时间，后来一次外出遇到天灾死了，留下孙耀祖一个儿子。
因为从小没有父亲，孙奶奶很疼这个儿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里怕冷着，正常情况一家子靠遗产也能过上好日子。
但孙耀祖从小就没受到什么教养，结婚之后更是脾气暴躁，特别是有了孩子就经常不回家，开始染上赌博。
有时候赌输了，孙耀祖还会回来吵着要钱，跟孙奶奶吵架，对老婆女儿拳打脚踢，哭声传遍村子，是有名的赌狗。
又过了两天，玄文拜访好私塾的朋友，约好有时间继续一起去读书识字，又拜别李夫子。
玄文整理好自己的两套衣服，一套穿在身上，一套整整齐齐包好，夹好老汉给的十枚铜钱，就去找黑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