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孩走进来说：“王姐，你好。”总台后的女服务员没有回答，向后摆了一下头。女孩立时紧张起来，小跑着向后门跑去。
一个老板模样的人夹着包从楼上下来说：“哎，刚才那帮小姐呢？给我们找四个会唱歌的。”
总台后的服务员说：“对不起，先生，我们不提供这项服务。”
老板说：“你跟谁说话呢？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叫你们经理来！”
服务员说：“对不起先生，我们经理不在。”她暗示地向门外看了一眼。老板觉出什么，看着她“嗯？”了一声。服务员并不答话，只是微微一笑，老板紧张起来，夹包走了。
老陆安排贺彪等人离开，见洪立武还没有出来，皱皱眉回到楼上办公室，一开门，便听到里间卧室里传来娇娇的呻-吟声。老陆进去，重重地关上门，顺手反锁。
这很大的关门声不仅没让娇娇停止，叫声反倒更响了。
老陆用拐棍敲敲门。
洪立武在里边骂道：“妈的，谁？”
老陆说：“武哥，你该走了。”
洪立武在里间说：“等会儿！”
娇娇做作地高声叫着。
老陆烦躁地点上一支烟，站到窗口，向外望着。门前虽然霓虹灯依旧，但往日熙熙攘攘的停车场上，连一辆车也没有。屋里娇娇仍在高声叫着，老陆知道这是洪立武在故意向他示威，他很不喜欢这种较量，认为洪立武很没档次。这种安排本是防备万一的，可他非要看万一成为百分之百才肯信服，这样的人在道上是难成大事的。
就在这时，一辆轿车开来，在门前停下了，虽然车上没有任何标志，但老陆心里还是一动，他向后闪闪，隐在窗后，撤下来悄悄走到里屋门前，举起棍要敲门，又停下了，阴阴地一笑，心想，好，你要百分之百，就叫你应付应付万一。
老陆的感觉是准确的，开来的轿车里坐的果然是警察。郝东驾车，田春达、韩亮在后座坐着。温言坐在前座，左右看看说：“不对吧，门前怎么没车？”
服务员打开车门说：“先生好，欢迎光临。”
田春达摆摆头，郝东等人下车，韩亮说：“今天怎么人这么少？”
服务员微笑说：“不知道。”
几个人向门前走去。
老陆站在楼上办公室窗口后望着，他知道现在即使叫洪立武离开也来不及了，索性安下神来坐在沙发上抽烟。
里屋，娇娇仍不时地高声叫着，老陆将烟熄灭，走过去，敲敲门。洪立武在里屋狠狠地说：“敲什么敲，等会儿！”
老陆长出了一口气，又点上一支烟。
里间，娇娇对着镜子一边梳头，一边淫声叫着。洪立武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她身后，正在将一支手枪往腰带上别。娇娇在镜子里看见枪，回头用手指指。洪立武将枪拔出，卸下弹夹，递给她。
娇娇小声地说：“行了吧？”
洪立武看看桌上的手表，掐了她一下，娇娇又叫起来。
外边突然传来敲门声，老陆在外间大声地问：“谁？”门外传来一个挺横的声音：“开门，警察！”
洪立武一惊，抢过手枪飞快地跑进卫生间，扔在水箱里。
警察的声音已经很不耐烦：“快点！”老陆过去打开门，郝东、韩亮、温言冲进来。
老陆说：“同志，请问什么事？”
郝东说：“治安检查。你们经理呢？”
老陆向里屋看看，说：“在里间。”
郝东和温言向里间走去。老陆上前一步拦住，说：“对不起，我们经理的女朋友来了。”
郝东一把拉住老陆说：“站那别动！”
门开了，衣着整齐的洪立武出现在门口，他的手搭在同样穿着整齐的娇娇肩上，说：“什么事？”他忽然看见郝东，有点意外，说：“佟……”
郝东说：“老实点，谁是你同志？把手放下！”
洪立武把搭在娇娇肩上的手放下说：“同志，我们这儿真的一直是合法经营。”
郝东说：“把经营许可、执照什么的都拿出来。”
洪立武说：“啊，好好。”
田春达没有上楼，他一直在汽车里坐着，看着郝东等从夜总会出来，知道扑了个空，向里挪挪，郝东等过来，开门上车，开走。
郝东开着车说：“怪事，今天这儿这么干净。”
温言说：“就是。这美迪我听说过，今天有点不正常。”
田春达脸上毫无表情。
洪立武站在楼上窗口边，向外看着警察的汽车汇人车流中，说：“走了。”回头看看老陆，笑笑说：“怪不得我哥总高看你一眼，果然料事如神。”拉开抽屉拿出一叠钱来，扔在桌上说：“奖金。”
老陆没拿，说：“洪经理，没事的话，我走了。”
洪立武说：“还是不想跟我干？”
老陆笑笑，用拐棍敲敲腿说“洪经理，你要我这个废人干什么？”
洪立武说：“腿废了怕什么？脑袋没废就行。你就给我瘸子打围——坐山喊就行了，怎么样？”
老陆说：“我这人谨小慎微，别坏了你的事。”
洪立武说：“得了你。连副总理的儿子都敢冒充，胆还小？是看不起我们这帮弟兄吧？”
老陆笑笑说：“没有。不过你们这干法，一般人适应不了。”
洪立武说：“嫌我出手太快？慢慢就习惯了，记着，这就是我的风格。”将钱拿起来，递给老陆，说：“拿着，今晚你表现不错。”
老陆仍没有接，不卑不亢地说：“我给文哥办事，用不着这个。”
洪立武羞恼地翻脸了，拿钱在他鼻子上扇了一下，冷笑着说：“你什么意思？文哥文哥的，看不起我是不？给你钱还摆架子。”将钱凑到他脸前说：”你说，拿不拿着？“
老陆看着他。
洪立武眼里喷火似的逼视着他。
老陆摸了一下鼻子，笑笑，接过钱说：“谢谢。”
洪立武心里满足了，回到桌后坐下说：“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五千块钱是你第一个月的工资。”
老陆愣住了。
洪立武得意地笑笑说：“想把钱掏出来？太不讲究了吧？我跟我哥说了，借用一个月，帮我组建一下班子。”将电话向前推推说：“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老陆顿顿说：“好吧。就一个月。给我安排个地方住。”
洪立武说：“你不回家？”
老陆说：“我得对得起工钱。”
魏江在病床上靠坐着，他脸上的青伤还未退去，右手上又缠着绷带，样子很狼狈。吴梦在他膝上放着一块板，板上放着饭盒，他用左手在吃饭。吴梦坐在他床边，也在吃早饭。
魏江放下羹匙。
吴梦向他碗里看看说：“怎么，就吃这么一点？”
魏江摇摇头，将碗放到床头柜上。
吴梦说：“是不是手不得劲？来，我喂你。”
魏江摇摇头，说：“不饿。”
吴梦说：“我收拾吧。”她收拾着东西，说：“我还一口，吃完就去刷。”坐下匆匆地吃完，拿着碗出去。
周所长提着一塑料袋水果进来说：“魏江，怎么样了？受伤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他坐下后说：“谁干的？”
魏江说：“不知道。估计是他。”
周所长不出声地说：“洪？”
魏江点点头说：“我这两天去找过那哥俩。”
周所长说：“怎么不告诉我？”
魏江说：“我寻思弄不好这是挨批的事，不连累你了。我是真想认认那双眼睛。”
周所长说：“认出来了？”
魏江说：“没见着人。”
周所长说：“好嘛，人还没见着，先挨顿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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