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诸梁骑在马上,目光凝重地注视着周围的景象。
远处,两座山脉宛如庞然大物从东西而来,中间留下一道狭窄的空隙,成为了这山脉之间唯一的通道。
穿过这道山口,对面或许就是那古老的叶邑所在之地。
按照历史的演进,这块土地在未来的某一天将会成为自己的封邑,“叶公”的名号也将从这里正式传播开来。
值得庆幸的是,山脉之上仍能望见些许绿色,那是生命的象征。沈诸梁心中略感欣慰,但愿这片土地还能保有生机。
“叶公好龙”与“叶公让贤”这两个故事,便是从这里开始奠定基础。
只是,谁能想到如今会以这般狼狈的模样在此重逢,他不禁苦笑,这种情形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一路向东北前行,他们脸上的凝重之色愈发深沉。
山峦西南处经过的村落,空荡荡不见一人,田地中的农作物皆已枯萎,偶尔有一些还透着一丝生机。
大地龟裂的程度比之前路过的地方更为严重,死去的耕牛和人的尸体随处可见,一片死寂。
众人在山口稍作休息,无咎便招呼着大家起身,继续向叶邑赶去。
薳战此刻眼神坚定,他手握佩剑,走到一旁使团成员的马旁,想要拿缰绳去找祖父。
无酒连忙拦住他,薳战却是一笑,想要打开无酒的手,却未能如愿。
“无酒,即使你是太子的人,也不能左右我的想法。我们已跑了十余里,祖父却一直没有跟上,我要去找他!”薳战的声音带着坚定。
无酒搭在薳战肩膀上的右手不由得抖了一下,他看了看薳战,又转头望向沈诸梁。
沈诸梁暗自思索,眼神中闪过一丝纠结,片刻后,他开口道:“无咎、无酒,要不这样,你们一人快马加鞭前往叶邑,一人带着使团的人穿越山口前往。我与薳战兄弟在此留守,等待太宰。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无咎闻言,思忖片刻后答道:“无酒,你速速前往叶邑,我在这里保护小先生与薳战。至于使团的其他人,自己做个选择吧。”
使团的人听闻,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的目光在无酒和无咎之间来回切换,心中犹豫不决。
“太宰独身一人力敌四阶荒兽,却不像那些高官遇到危险,留守断后的却是我们这样的人,如今太宰的魄力,更是我们这些人的榜样,值得我们留守等待。”一个满是书生气息的男子说道。
“我是太宰的门客,愿意留下来。”又是一个年轻人,他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我虽然不是太宰门下,却也愿意留下来。”这个是护送使团的普通士兵。
“对,我也一样,太宰为我等不惧个人安危,此举天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我也选择留下来。”又一个士兵开口说道。
……
有了这几位的带头,其他使团的人也纷纷表明态度。然而,贪生怕死之人也并非没有,他们最终选择跟随无酒,向叶邑去搬救兵。
山口处,寒风凛冽,吹得人身心俱寒。
沈诸梁安抚了一番薳战,让他暂时打消了前往寻找薳启疆的打算,暂时在此处等待。
薳战虽然没有立刻返回去寻找他的祖父,但是脸上却满是担心。
他紧紧握着佩剑的手微微颤抖着,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双眼凝视着前方,只是却一直未能看到他想要看到的身影。
“薳战,我们既然已经结拜为兄弟,你的祖父便也是我的祖父,如果再等一刻钟,祖父未能归来,那么我便陪你一同前去寻找,再等一等!”
“好,多谢兄长!”
薳战虽然嘴上说着谢谢,但是那来回踱步的样子,好似下一秒,就会夺马而出。
沈诸梁也意识到了这一块,所以时刻紧盯着这家伙,避免他冲出去。
“小先生,我已经感应到西南方向有高手朝着我们的方向而来,想必是太宰在向此处而来,你们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在我没有来之前,你们切莫离开此地,知道吗?”
无咎突然站了起来,他脸上露出一抹欣喜。
所说的话,也被薳战听在了耳中。
“无咎,我同你一同前往,你放心,等此次回了王都,我一定让祖父为你请功,你赶紧带我去见祖父好不好?”
薳战激动地看着无咎,脸上也放松了不少,却多了更多的急切之感。
“你留在此地,我可不想见到了太宰,被他老人家指着鼻子大骂一通,到时候别说是请功了,回去之后说不定还要被参上一本,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你与小先生在此守候,我带着一名使团的成员前往即可。”无咎笑着说道。
“薳战,你就留在这里,让无咎速去速去,我们跟上去反而会影响了他的速度。”沈诸梁见状走到薳战身旁说道。
“如此,多谢无咎了!”薳战抱拳道。
“我会速去速回,你跟着我来!”无咎说着指了一个随行的士兵道。
“喏!”那士兵说道、
正当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远处出现了一道身影。
随着身影的越来越近,来人的相貌也越来越清晰。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宰薳启疆。
“都不用去了,老夫来了!”
远远地,薳启疆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有力从远而至。
薳战见状,当下也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惊喜,直接丢掉了手中的兵刃直奔薳启疆而去。
这一次无咎也没有了拦截的理由,反而轻松地笑了起来。
有惊无险,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沈诸梁也向前走了两步,他与无咎肩并肩看着眼前的祖孙重逢的场面,内心不免响起了沈尹戌,这位作为老祖宗的父亲,如今也有些许时日未见,虽然自己来自于后世,但是这内心中的牵挂的情感却是少不了一丝,也不知道他在沈邑过的如何。
“你个臭小子,竟然不听祖父的话,大老远的老夫我就听到了你在哭哭啼啼,哪里像是我们薳家的子孙,真是的,你若是真的跑回去了,那说不定你祖父真要喂了那条变异的黑水炎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