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省报社。
“叮铃铃,叮铃铃”刘社长的电话从早上起就响个不停,刚一进办公室的刘社长就被一通接二连三的电话搅昏了头。
“喂,是我,我是刘秦远,嗯,嗯,嗯……,现在情况还不清楚等我们调查清楚再回话。”
“喂!哪位?啊是高书记,对,是我,啊……那个情况我马上查一下,回头马上向您汇报。”
放下电话的刘社长眉头紧皱,抄起桌子上的电话:“让郭副主编到我这里来一下。”
“叮铃铃,叮铃铃”刚放下的电话又响起来,刘社长不得不拔下电话线,才让办公室安静了下来。
“咚咚咚!”
“进!”
“社长,您找我?”
刘社长看着这个两腮消瘦的郭副主任,眼里闪着琢磨不定的眼神。
“坐吧。”刘社长看着郭仁槐。
“郭副主任,副刊是怎么回事?”
“哦,您说这个啊,是我临时加的,这不是我们编辑组的职责吗?”郭仁槐显得从容不迫。
刘社长忍了忍心中的恼火,把心气压平:“我说的是内容,那个港岛首富是怎么回事儿?”
郭仁槐面部平静:“就是一个事实,李超仁是港岛首富,现在回乡了,并且有投资意向,我做了报导。”
“可是这么大的事儿,你事先没向我报告啊!”
“这也算不上啥大事儿吧,他就是个人行为,我就是做了一个事件报导,这样的事情按规定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对,还请您批评。”郭仁槐语气平淡。
刘社长稍停顿了一下,缓了缓口气:“好,按说你做的也没错,可是这个人不一样,你应该事先和我说一下,让我知道了解情况。”
“算了,这事儿先不说,你先把那个李超仁的情况和我说说,现在好几个兄弟报社和上边领导都等着消息呢!”
郭仁槐听了这话,心中暗喜,他知道这件事儿他赌对了。
“社长,是这样的,我得到了消息,港岛首富李超仁是8号回到他老家石嘴县的……”
认真听完了郭仁槐的汇报,刘社长快速梳理了一下情况:“好,郭副主任,这件事虽然你事先没和我说,但是确实是符合当下的大政方针的,我现在没时间过问细节,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十分钟后我们出发,去向上级领导做当面汇报。”
“好的!”郭仁槐知道,自己的大运要转了。
……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从省报社出发,车上坐着两个人,刘社长和郭副主任。
……
省报社,早上八点三十分。
刚到报社的龚主任就接到了电话,是兄弟报社打来询问关于港岛首富的消息的。
龚主任听着电话里的问话,看着桌面上摆放着的卫虹交来的材料不禁懵了!
材料在自己手里,昨天审完后,准备今天一早和社长汇报的,怎么外边的人就知道了消息?
“你们是从哪里知道的?”龚主任问。
“怎么,老龚,你们自己报纸都出了副刊了,难道你不知道?”
“副刊?什么副刊?”
“就是你们的《市场》副刊啊!”
“啪!”龚主任的电话掉了下来!
“啪!”他气愤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手指生疼而不觉。
“卑鄙!”龚主任目光投向了斜对面的郭仁槐办公室!
“呼!”推开门,郭仁槐办公室里没人!
“社长在吗?”龚主任急匆匆来到社长办公室门前,问外间的社长助理小王。
“哦,社长刚和郭副主任出去了,说是去省里汇报情况。”
听到这话,龚主任好像被抽空气的气球,顿时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拿着刚刚要来的今天的报纸,一字一句地读着副刊上的内容。
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根针刺向他的心里。
卫虹,对不起,对不起啊,是我太单纯了!
谁能想到这个姓郭的这么卑鄙无耻?
他内疚,纠结,几次把手伸向电话,又缩了回来。
他不知道该不该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卫虹,又不知道该怎么向卫虹解释。
姓郭的把卫虹的稿子一字未改原文照搬发表了,并且在稿件上连联合署名都没给卫虹,竟然只用了郭仁槐自己的名字!
……
龚主任一直眼巴巴地等着社长回来,直到快中午,都没见到社长的人影。
“叮铃铃!”龚主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表。
省报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到了石嘴了,卫虹的习惯他知道,不论身处何地,每当省报一到她会第一时间看。
这个电话很可能是卫虹打来的!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固执地响个不停。
龚主任极其艰难地伸出手,颤抖地拿起听筒!
隔着电话听筒,他都能听见对面那个急促的呼吸声,不用说,是她!
龚主任不敢开口,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终于,电话里传来了卫虹竭力压制情绪的问话:“龚主任,请你给我解释一下副刊是怎么回事?”
沉默!
沉默!
沉默!
“我……”一个我字说出口,声音小的连他自己都听不清,可是卫虹听清了。
“我!听!着!呢!请!继!续!”
“我……,卫……”龚主任的头上冒出了汗珠,滴答到桌子上后,随即摔成细碎的瓣散开。
“对……,对……,我……,对……”
“你对什么?!”对面的卫虹嘶吼起来!
“出了这种事儿,你还对?!你说,你哪里对了?对什么了!”
“对……不起!”在卫虹连珠炮的轰击下,龚主任终于憋出了完整的对不起三个字!
尴尬,沉默!
“对不起,龚主任,是我太冲动了!”从卫虹的声音里,他听出卫虹是真诚的。
七年多了,两人一直和睦相处,甚至都有些达到了默契的程度,他了解卫虹,卫虹也了解他。
他相信卫虹已经知道了他是被姓郭的利用了,相信他不是那种卑鄙的人。
“卫虹,真的对不起,我太单纯了,没想到姓郭的这么卑鄙!”
“昨天你走了以后,他来我这里,说是学习取经,我当时忙的晕头转向,一点也没防备,当时就让他把材料拿去看,下午还我。”
“现在想想,他应该是算计过的,我就是个猪!”
“真的,我就是个该死的蠢猪!”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唉——,龚主任,你也别太自责了,这——,都是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