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阀主,观王来了。”有奴仆进来通报。
“请他进来吧。”杨烬放下手中的儒家典籍说道。
杨师道的坐忘心法固然神妙,不过杨烬还想更进一步,通过研习更多的典籍,创造出更加厉害的心法来。
“阀主,恕本王到今日才来看你。”杨雄走进来说道。
“无妨,请坐吧。”杨烬指着下首的位置说道。
“本王今日前来,一是同阀主叙旧,二是感谢阀主授攻之恩。”杨雄说道。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杨烬回答道。
杨雄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小事,杨师道一朝步入六等儒者境,多亏了阀主传授心法。
“本王备了薄礼,还请阀主收下。”
说完,他挥了挥手,便有停在院落里的下人,抬了几个大箱子进来。
看那些下人吃力的模样,那里面肯定是装了不少钱。
“凌儿,让人抬下去。”杨烬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宗团之人听闻观王到来,纷纷出来见礼。
杨雄仔细端详着众人,心里不由泛起嘀咕。
宗团之人,一个个风采照人,精神气十足。
难道入了宗团,变化这么大吗?
杨雄见到杨韶,便开口说道:“建安王,今日宫中传来噩耗,你父亲上吊自杀了。”
众人听闻这个消息,先是一愣,而后便释然了。
新帝登基,怎么可能留下杨勇这个隐患?
只有杨韶无喜无悲,微微欠身道:“多谢观王告知。”
杨雄不由暗自点头,果然是阀主看重的人,竟然这么沉得住气。
接下来,杨勇这一脉,就要遭受一番大清洗了。
杨勇那些儿女,只怕都活不成了。
杨韶也算是好运气,被阀主保了下来。
“阀主,外面来了好多人,说是要求见阀主。”奴仆再次来报,他一时也记不全名字,只能囫囵说了好多人。
“全部请进来。”杨烬开口说道。
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只不过是抓了一些人而已,竟然引来那么多人。
难怪这些人能活到李渊开国。
这些势力盘根错节,互相庇护,想要死可不容易。
越国公杨素、左屯卫将军长孙晟、黄门侍郎裴世基...
“诸位请坐吧。”杨烬一改阴沉的神情,笑着说道。
“阀主远道而来,本该为阀主接风洗尘,不巧老朽近日身体欠佳,还请阀主恕罪。”杨素坐下来,拱手说道。
杨烬看了他一眼,老当益壮,这哪里像身体欠佳?
“不劳烦越国公了,此次我入朝为官,以后大家都是同僚了,不必拘泥这些礼节。越国公身体欠佳,不在府中歇着,为何到此?”杨烬摆手说道。
“哎,我听说阀主抓了我故人的外甥李靖。老夫不得不拖着病躯,来替他求情,请阀主网开一面,放过他。”杨素假装咳嗽了两声。
“区区一个驾部员外郎李靖,竟然惊动了国公。”杨烬沉声说道。
驾部乃是兵部四库之一,员外郎在驾部也是个打杂的角色。
杨素位高权重,竟然会替李靖求情。
这大大的出乎了杨烬的意料。
“阀主有所不知,李靖乃是当世之奇才,只不过他如今兵部历练,将来他一定会坐上我的位置。”杨素丝毫不吝惜赞美之辞。
杨烬淡然一笑。
同样的评价,杨素还用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那人便是封德彝。
大概是因为封德彝娶了杨素堂妹的缘故。
杨烬不知道封德彝后来怎么样了,不过他看封德彝实在一般,除了溜须拍马,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干。
“国公有所不知,昨日我在城外受到袭杀,那人便是刘昶的儿子刘居士。我抓的这些人都跟他有过联系,并没有冤枉他们。”
杨素大笑起来:“老朽愿意以性命担保,李靖绝对与此事无关。还请阀主卖老夫一个面子,放了李靖。”
长孙晟也眯着眼说道:“长孙顺德、高士廉皆为寻常之辈,如何能害得了阀主?不知阀主可有真凭实据,能断他们的罪,若是没有的话,还请阀主放过他们。”
裴世基也说道:“我也以性命担保,裴寂绝无和刘居士勾结的可能。”
三人一说话,其他人便纷纷下场担保。
杨烬陷入沉默。
本以为请了杨广的圣旨,杀些人不成问题。
哪知道阻力这么大。
自己初入京师,若是一口气得罪这么多人,以后恐怕要举步维艰了。
放人,便是纵虎归山。
不放,四面树敌。
沉吟片刻,杨烬便有了决断。
他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便看在国公的面子上,可以先不对他们动刑。不过刘居士虽然死了,但是他还有手下活着,我已经抓到了他手下的那些头目。
明日,我便公开审讯他们。
若是这些人并不相干,我自然会放过他们。”
原本他是想先下手为强,今日便把他们屈打成招,明日行刑。
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如此便多谢阀主,明日老朽也会同堂会审。”杨素再次拱手说道。
他深信明日审讯,杨烬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最后还是要将李靖放走的。
其他人也跟着说了几句,便全都离开了。
自始至终,杨素都没有认真的看杨玄奖一眼。
杨玄奖满脸的失落。
杨雄笑着说道:“想不到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阀主还真是了不得。”
“世族豪门,互有牵连,牵一发而动全身。当初,刘昶被诬谋反,不也是有很多人替他求情吗?”杨烬嗤笑道。
刘昶便被诬陷谋反很多次了,每一次刘昶总是对杨坚说,你要是觉得我造反了,皇上你便把我杀了。
杨坚与刘昶关系甚佳,又有大臣替刘昶求情,杨坚放过刘昶许多次。
后来,还是大义公主的事情,让刘昶伏诛了。
只不过这件事十分隐秘,杨烬也不知道他父亲参与其中。
“刘昶最终也被下狱,死在大牢里了。”杨雄说道,“阀主若是怀疑这些人,迟早能抓到他们的把柄的。”
杨雄还以为杨烬杀这些人只是为了泄被袭杀的私愤,他根本没有想到杨烬此举是为了斩草除根。
杨雄说完,又同儿子说了几句,只是杨师道的反应太过平平,杨雄叹着气离开了。
热热闹闹的一场戏终于落幕了。
宗团众人也都散去。
唯独杨玄奖留了下来。
他问杨烬道:“阀主,我父亲他,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