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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罗睺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就此退走,消失在黑暗之中。

然而,他还没有动作,就有一道身影来到他的身前。

来人是一身长衫的杨师道。

杨师道身法极其诡异,似乎能和黑夜融为一体,仿佛根本不存在这世上。

这便是坐忘心法。

能够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极低。

对于上三等的高手,他们天然能够对危险产生预警。

而坐忘心法恰恰能避开这一点。

杨师道出手,一柄匕首在黑夜中划过,泛起寒光。

危难之际,周罗睺左手一拍地面,身形在半空中转了两圈后,他单腿落地,往后急退而去。

杨师道的攻击落空。

周罗睺显然没有因为避开这一击而感到高兴。

他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

刚才杨烬那一击,让他受伤不轻。

再加上这里有这么多杨氏子弟,他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只有尽快离开这里才是。

他似乎对杨烬的神足通十分忌惮,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杨烬身上。

他惊讶的发现,杨烬一动不动,根本没有要追过来的意思。

周罗睺没有多想,双腿在墙头一点,转身准备消失在黑暗中。

然而,他才刚一转身,就有一条鞭腿朝他抽了过来。

黑暗中的那个人似乎等了很久,就为了这一击。

砰的一声。

周罗睺的身体再次重重的砸在地上。

饶是他钢筋铁骨,也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华服贵气的公子立于墙头。

那人一脸冷漠,似乎对世间的一切都不关心。

赫然便是建安王杨韶。

杨韶从墙上飘了下来,他的攻击如同雨点一般落下,杨家折叠手。

他的双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将周罗睺的骨头都弄得错位。

周罗睺瞬间感受到钻心之痛。

今夜的战斗发生得太快,快到他没有丝毫准备。

他没有想到杨烬竟然都不听自己的辩解,悍然出手。

若不是先在杨烬这里受了重伤,周罗睺断然不至于被两个六等武夫围攻,而无法逃脱。

他的魔神刀完全无法发挥出威力。

“停手。”杨烬听着周罗睺的惨叫,皱了皱眉头说道。

虽然杨韶听闻他父亲上吊的时候,表现得不喜不悲,但是他心里是难过的。

他显然是将自己内心的悲伤,宣泄在周罗睺身上。

“杨烬,我是朝廷命官,你竟然敢伤我!我定会向皇上上书,治你的罪。”周罗睺觉得根本无法说动杨烬,只能把皇上搬了出来。

“你没有机会了,杀了他。”杨烬挥了挥手。

周罗睺为之一愣,他不敢相信杨烬竟然要杀了自己。

官员有罪,需要交到大理寺审判,审判之后,还需要皇帝批准,才能行刑。

然而,杨烬竟然不管不顾的,要在这里杀了自己。

宗团众人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杨师道说道:“阀主,按开皇律,我们没有私自动刑的权力。”

杨烬目光不悦的看了杨师道一眼:“何须你来告诉我?动手。”

“是,阀主。”杨师道被他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

“我来。”杨韶伸手拦住杨师道,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双手一握,朝周罗睺的脖颈砍了下去。

“不,你不能杀我...”他挣扎的想要坐起来,然而话才说到一半,脑袋便飞了出去。

血涌如注。

杨韶杀人之后,一身的戾气似乎更重了。

杨申善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收了起来。

今天还真是处处透露着怪异。

先是杨素登门拜访,只是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驾部员外郎求情。

再是阀主弹指间便处死一名从四品的右卫副率,太疯狂了。

“阀主,接下来怎么办?明日,周罗睺的死,只怕人尽皆知。”杨昱上前问道,他并不觉得阀主冲动,因为阀主从来都不会冲动,他相信阀主这么做是事出有因的。

“等。”杨烬只说了一声。

便挥手让他们各自散去。

这里是右卫率府,自然少不了他们住的地方。

宗团众人没有再问,就这么留着周罗睺的尸体在院里,而后悉数散去。

杨烬没再去看周罗睺,而是走到亭子里,看向月亮。

今夜的月亮,好像没有那么圆了。

“王文同那个家伙,应该找到人了吧?若是连一个人都找不到,留他在身边也没什么用了。”

先杀人再找证据,也就只有杨烬才有这等自信。

月光洒下,照在王文同的身体上。

他身上被刘居士重创的伤口,还在不停渗血。

尽管很痛,但是王文同已经顾不上了。

刘居士出手之前,王文同看见他身边有个亲密的随从。

王文同在大理寺任职的时候,就经常咬着刘居士不放。

他对刘居士的情况太熟悉了。

那个随从叫刘元本,深得刘居士的信任,刘居士时常将他带在身边。

抓到这个人,就能够找出刘居士背后的主谋。

他还不知道,就周罗睺已经死了。

刘元本成为重要的人证。

刘元本自从袭杀失败后,没有回到山寨,而是向京兆武功县逃窜。

他相信以那人的能力,想要护下自己,并不是多难的事。

自己还掌握着那人的把柄,那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王文同盯上了,根本逃不掉。

刘元本刚进入武功县,就见到王文同拦在身前。

虽然王文同身受重伤,但是毕竟是个实打实的六等武夫,刘元本不是他的对手。

“王文同,你为什么要像一条疯狗一样,咬着我们不放?”刘元本没有求情,而是破口大骂。

因为他知道,在王文同面前,求情根本没有用。

“为什么?你怎么问的出为什么?我弟弟是怎么死的,你难道忘了吗?”王文同怒极反笑,“你们将车轮套在他的头上,进行棒打,他不屈从,你们就把他活活打死。你竟然还来问我为什么?”

王文同此时的目光可以吃人。

刘居士的饿鹘队、蓬转队就是筛选出来的。

只不过,这其中难免会有误杀的情况。

他的弟弟就这么死在刘居士的手里。

“今日看来不能善了了,我自然不会熟手就擒的。”刘元本抽出长刀,指向王文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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