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远百思不得其解,这年纪轻轻,就能空降一地镇抚使的林青到底是何许人。
他派去南直隶的线人,为何会无缘无故突然间没了动静。
没有收到线人带回来的确切消息,马文远一直克制自己,不敢轻举妄动。
而被苏杭知府马文远处处刁难。
新官上任的林青自是不会那么好相与。
既然马文远身为掌管一地钱粮的知府,刻意拖欠自己粮饷。
林青也不怕撕破脸。
他当即拿出皇帝调令和口谕作为挡箭牌。
以奉旨查验当地储备粮为由,让人直接围了苏杭粮仓。
林青这般举动,差点把马文远吓个半死。
他狐假虎威,以皇命,百姓为由,恶心林青,可禁不住林青这样折腾。
倘若马文远再不给林青发放粮饷。
这林青,只怕当真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开仓验粮了。
那储备粮仓里面有多少水分,出任苏杭知府多年的马文远,焉能不知。
若是让林青当场开仓验粮,先不说会引起多大的动荡,他这苏杭知府,首当其冲,怕是彻底要做到头了。
被拿捏住七寸的马文远,终究率先向林青,这位年纪轻轻的新任苏杭镇抚使低了头。
林青这番折腾后,也安分下来。
......
林青与马文远积怨已深,如今他送来的这份请柬,说是鸿门宴也不为过。
“朝中局势尚不明朗,地方知府却带头与仙门中人建立联系......有点意思!”
林青雄姿英发,眉目潋滟,当即作出决定。
“告诉马知府,林青定会准时赴宴!”
打发走传令的士兵。
林青默然不语,徒手取出一杆闪耀着清寒刃光的黒缨长枪。
随后便大马金刀坐在镇抚使府邸中堂,他一脸肃杀之意,将黒缨枪刃放在乌黑磨刀石上,反复来回摩挲。
......
马府。
一身官服,身长八尺的马文远刚刚接待完此次七曜宗派来,负责与他接洽的门人。
知道朝堂上,仙门与大华朝廷已经初步达成一致。
即将在大华皇朝各地,建立仙门行署。
按照大华地方的权力架构。
文官掌钱粮,武官掌军事。
二者互为掣肘,分庭抗均。
如今在原有的权力结构上,加入新的势力。
从此以后,大华境内所有修仙者全部归仙门管,修仙者必须遵守大华律法。
地方,从此将变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对于这样的结果,朝堂上的衮衮诸君难以接受。
少不得又是一番唇枪舌剑。
如今朝廷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仙门身上。
想必新任镇抚使,如若再次被南面的山夷复仇暗杀,朝廷此刻也难以顾及!
马文远双眸的寒光一闪而逝,心中再也克制不住对新任镇抚使林青的滔天杀意。
“毛头小子当真以为自己仗着皇帝撑腰,本知府就不敢弄你?
如今皇帝身陷泥潭,自顾不暇,一个小小的地方镇抚使,这时候如若被叛乱的山夷诛杀,恐怕也掀不起多大浪花吧?”
念及此处,马文远当即唤来府上管家。
“带彭琦首领他们去库房,挑选几件趁手的兵器......”
“是!”
管家俯首,收到命令,即刻退下。
......
酒意上头的马宁才提着形似黑鸭的奇异生物,来到钱江江畔。
一行众人一路上有说有笑。
“那徐径,当真是胆小如鼠!”
“就是!不知他是从哪儿道听途说来的消息,被吓破了胆!”
“当真是丢我辈读书人的脸!”
钱江江畔今夜格外宁静,皎洁的月光,倒映在湍流不息的江水中。
皎洁月光,湍流江水,江上画舫,与对岸烛火,楼里晃动的人影,组成一幅旖旎的风景画。
马宁才一行发现这副美景,眼神都不由愣住,精神一阵恍惚,一时间失了神。
“马兄!此情此景,当浮一大白!”
“马兄,不若建议令尊,下次苏杭诗会,就在此处举办!”
“我此刻与诸位兄台的念头一样!”
同年考生议论纷纷。
让沉浸在这副旖旎风光中的马文采如梦初醒。
心绪恍然下,他禁不住放声呵斥众人。
“够了!诸位如此喧嚣,倒是与此处美景格格不入。
莫非都忘记,我等是为何而来了?”
见马宁才发怒,钱江江畔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马宁才瞪着一行人,四顾环视。
见所有人对自己心生畏惧,埋头默不作声,
他这才满意地开口。
“稍后我便令护卫将此物抛入钱江当中。诸位可要睁大眼睛瞧好了!”
言罢,马宁才旋即将手里包裹着一层层纱布的漆黑小东西交到护卫手中。
尽管江畔的光线,并没有春风楼里清晰。
但裹着一层层白色的纱布的物拾被护卫攥在手中,还是显得十分显眼。
随着马宁才一声令下。
护卫使出吃奶的力气,抡起胳膊,将那团裹着纱布黑不溜秋的东西抛出。
江面传来“咕咚!”一声。
随后便没了动静。
马宁才与一众同年,死死地盯着江面,严阵以待,瞪大眼睛,生怕放过一丝动静。
良久,江面上除了湍急的水流声,没有传来任何异样。
与马文远同行,面色凝重的两名护卫见状,内心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些个公子哥,玩什么不好,非得整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两名护卫相视一眼,立刻读懂了对方目光的含义。
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
马宁才此刻彻底出离了愤怒。
“好个徐径!枉我将你引荐给礼部侍郎李大人,你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我......”
平日里徐径投机取巧,费尽心思巴结马宁才。
同年考生对他积怨已深。
如今,他们当即毫不犹豫,落井下石道。
“马兄!你是不知,徐径平日里仗着自己有几分才华,目中无人已久。
在你面前他尚且克制。
可背对着你。
在我等面前,马兄,你可知那徐径是如何说你的?”
马宁才怒火攻心问道。
“他如何说?”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只听那人仗着酒意,胡言乱语道。
“那徐径,说你马兄,不过是凭借父辈,仗势欺人的犬类!若不是因为,会试需要马兄为他引荐考官大人,他徐径都不屑于与马兄为伍……”
“嘭!”
马宁才闻言。一脚猛踢在那人大腿上。
“可恶!徐径欺人太甚!”
这时候又有人添了一把火。
“听闻,徐径家中有一待字闺中的妹妹,模样甚是端正……马兄……”
马宁才已经红了眼。
“来人!随我去徐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