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白云楼和南宫极走出了桑蚕锦坊,那名中年掌柜,脸上奉承笑着,微躬着腰,亲自礼送到了门前。
“白爷,南宫爷,以后若是需要蚕丝,尽可来小店里。”
白云楼旳手中,拿着那卷凿金蚕丝打量。
丝线极细,银色之中隐约夹杂几分金色,松软如同绳索,但刚刚试了试,即便是他,都难挣开。
用把钢刀砍上一下,发出的是金铁之声,得调动上气机,砍上几下,估计才能斩断。
东西是好不假,可是价格同样不菲,白云楼昨日掳来的金银,全摊出去,还差几两。
最后是那掌柜,削去零头,权且当作刚刚无礼的赔罪。
郭兴旺没带银子,很给面子地没有要。
钱是白云楼掏,蚕丝归属于他,而身为修士却是个十足穷光蛋的南宫极,走在街上,侧头盯着蚕丝,嘟哝一句。
“你家也不富啊,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他的一切所得,都用在了修炼上,再加此次回乡,还把仅剩金银,全留给了老娘,如今兜里比脸还要干净,乾坤戒指里头,只有法器宝贝。
“此丝应该不是妖蚕吐的,能有这么好的效果,是因凿金蚕的特性,它吃的是金叶桑树。
你不知道,桑蚕郡的桑树有许多种,大的,小的,高的,矮的,不一而足。
金叶桑树长在金石之上,结出来的桑叶,每片质地坚硬,石头一样。
蚕吃了这样的桑叶,吐出的丝,可想而知。
凿金蚕丝,对你还有些用,但对莪嘛,就没什么用了。”
既然没用,请你别用那个眼神盯着行不!
白云楼腹诽了一句,脸上笑嘻嘻道:“师兄,你说要传吐纳功法来着。”
“你急什么!”
南宫极瞪了他一眼,说道:“有了这个蚕丝,猎到那头畜生,想来更有把握。
小白弟啊,东西到手,一起去趟雾泽,边走边说。”
“走?”
白云楼一愣,道:“南宫师兄,你那一头白鹤坐骑呢?”
“嗐,我不爱骑,而且白鹤乃是妖禽,到了雾泽,很容易把禽鸟吓得逃走,多耽误事儿啊!”
白云楼觉得和这狗东西说话真累,还不爱骑,是那白鹤不听你的话吧!
他心累道:“师兄,你还没和我说,到底要猎什么。”
南宫极老神在在,风轻云淡说道:“一只‘鸾风友’而已。”
“啥玩意儿?!”
白云楼没听过,不由挠了挠头,雾泽有这禽鸟?
好歹混迹这么长时间了,里里外外跑了不少地方,还时常和禽民一起吹牛打屁,此禽真不知道。
“咳咳,就是孔鸟。”
南宫极鄙夷道:“真没文化,孔鸟雅称都没听过。”
孔鸟,有些类似白云楼前世的孔雀,常会开屏,但是能飞,而且以速度见长,攻击也颇强悍,常在雾泽深处出没,一般是……妖!
它的翎毛上有圆形花纹,分为单眼、双眼、三眼,眼多一个,则强一分,不是禽民能对付的,也没听过多少此鸟消息。
那玩意儿食谱上没人类,不去招惹,不会主动攻击。
果然,南宫想猎杀的,不是什么禽民日常所谈论的那般简单角色。
南宫极的名头不小,从上次在书院总兵他们态度就能看出一点端倪,连他都没办法对付,自己去了,不是添油战术?
不对,不对,南宫极,不会飞,但自己会。
白云楼沉吟了半响,“师兄这几日来,没有露面,想必是去雾泽里头找它去了?”
南宫极随口敷衍了一句,“差不多吧。”
‘所以是他箭术太差,几天下来,没有收获。
那只孔鸟应该不强,只是太会逃了。’
真垃圾啊。
白云楼心中小小的鄙夷一下,有些好奇,“不知师兄道则是个什么?”
“这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南宫极笑着吐出一个字,“山。”
“山?”白云楼陷入了思索,“山的壤土,不知又有什么说法?”
“其实因为每个人的领悟不同,相对应的侧重可能会有一些差异。
不用纠结这个,真要论起实力,还得较量一番才行。”
南宫极老气横秋,背着双手,对于指点师弟,尤其是这种天赋不低的天才,更是得到极大满足。
如果换成一个天资一般,连他当初还不如的弟子,那他可没什么耐心。
“至于我的壤土,山壤成石而已。”
南宫极没演示,白云楼想了想,结合自身云雾,以及上次南宫极垂直坠落的身姿,有点明悟。
‘和我云雾轻飘相反,你的是重是吧?’
南宫极一点点地勾勒出修炼世界在白云楼心中的模样。
前往雾泽之前,白云楼先回了趟家,装备整齐,提弓拎刀,架鹰穿履。
南宫极瞧着身家颇丰的白云楼,还有一只金雕,眼都红了。
“法器、金雕都有?!”
咱俩到底谁是修士!
南宫极搓搓手,凑近小金,挤出一个无良大叔诱拐少女的笑容,“我能不能摸摸?”
话是问话,可说着时,咸猪手已经伸出去了。
除了白云楼外,小金也就会和老娘、大姐、小弟亲昵一些,而其他人若是接触?
只见小金脸色一变,轻唳一叫,伸喙便啄!
受到攻击,南宫极速度极快,本能抬起手掌,调动体内气机,气势勃然喷发,白云楼忽觉面前好似有座巍峨大山砸来!
即便目标并非是他,可那余波,就足以让人心悸了。
但下一刻,南宫极缩回手,那身凌厉一消,打了一个哈哈,“不摸就不摸呗。”
白云楼咳一声,“师兄,等你捕到孔鸟,会有更厉害的坐骑。”
“什么坐骑?”南宫极装傻充愣。
白云楼对这句话置若罔闻,问道:“话说,师兄,捕捉了后,这种妖禽野性难驯,你想怎么驯化?”
南宫极咧嘴一笑,“前阵子得了一件宝贝,恰好可以试试。”
白鹤那种东西,他都不屑要之,打架不行,飞也不行。
孔鸟可不一样,速度又快,还有实力。
两人一路走到雾泽,途中碰上禽民,有不少人和白云楼打了一声招呼。
如老赵头、老高这些先前就相识的长辈喊他云楼,其他多以白爷相称。
白云楼笑呵呵地一一点头回应。
南宫极扫了一眼,说道:“你小子混得还挺开。”
白云楼笑了笑,露出两排雪白牙齿,“谁让我白某人是出了名的为人厚道。”
“滚犊子!”
南宫极看那人畜无害的样,没好气道。
入了雾泽,他来引路,一马当先,朝着深处走去,半响,扭头嘱咐,并且安排说道:
“我在前面,你也小心一点,别让你的那雕乱飞。
待会对付那头孔鸟,其他交给我,你就负责藏好,待那畜生逼近放箭……”
随着深入,雾气愈发浓郁,稠得像幕,寒气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