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一上车,楚天骄就热情搭话,说的都是些小伙子今天多大,成绩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家子航平日里在学校过得怎么样这些东西。
路明非则表示自己今年刚满十六岁,成绩勉勉强强年级第一,但肯定是比不上航哥的,喜欢的人么没有,楚子航学长在学校里那可是风云人物,叔你可能有所不知,学生会一把手,无数的迷妹为他疯狂,无数的男孩羡慕嫉妒恨,在学校里可以说是只手遮天。。。哦不,是呼风唤雨啊!
楚天骄则自豪表示,那当然也不看看他可是我的。。。话没说完,就看见自家楚子航正在盯着他,他顿时苦涩一笑,将没说完的话语收了回去。
路明非对他们父子俩的互动并无察觉,反而是好奇地打量起来这台迈巴赫的内饰,时不时还发出没见过世面的感慨:“高级啊。。。”
听到这话,原本已经沉默的楚天骄又兴奋起来,他对着樱桃木的中控制台说到:“点一首《DailyGrowing》。”
于是车载音响立马放起《DailyGrowing》这首歌,这是一首英文歌,路明非听得很仔细,歌曲大致内容是一个年轻女孩被父亲嫁给比自己小十岁的豪门公子,女孩很快爱上男孩并且怀孕,然而两年后丈夫却不幸去世的故事。
平心而论,用流行的眼光看,这首歌并不好听,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高品位吧。路明非奇怪的看了楚天骄一眼,心想豪门不愧是豪门,连司机的品味都是不一般。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狂风呼啸着扭曲了路两边的树木,和车内开着空调的暖意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车里装载的强劲引擎的轰鸣声中,迈巴赫驶入高架桥,路明非撇了一眼,那是几乎贯穿了整个城区的10号高架桥。
无数雨点从天上落下,砸在车上,暴雨下的夜色让人难以看清五米以外的东西,只有那迈巴赫的车灯依旧亮着,像一道划破夜色的利剑。
忽然,路明非看见窗外好像有人影略过,随机他摇了摇头:这辆迈巴赫时速已经到了一百二十迈,外面又有如此大的暴风雨,怎么可能会有人跑的比这辆车还快呢?
除非。。。
路明非想到了什么,他睁大眼睛,对着楚天骄焦急说到:“停车!快停车!”
“啥?”楚天骄刚才正在专注开车,根本没听见路明非的声音,“你说的啥?再说一遍?”
路明非正欲开口,只听见一声巨响,他扭头看向车窗,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绝对不是人类的脸!
楚子航和楚天骄也被这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扭头看到了怪物。
那对面的怪物显然也发现了他们,对着玻璃敲击,却没敲开,只得愤怒离开,路明非清楚看到,它有着一对像是蝙蝠般的翅膀。
轰隆隆!闪电划过天边,短暂的照亮了整片天穹,路明非清楚的看到,天上还有这一群这样的怪物!
那些怪物无一例外,都有着金色的眼睛!
“该死!”楚天骄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低声咒骂了几句,“是死侍!”
“什么东西?”楚子航的脸被吓得发白,对于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唯物主义世界里的楚子航来说,这些怪物的冲击力不下于潘长江打赢了泰森一一不是量级问题,关键在于这俩都不是一个维度的东西!
敲门声急促起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五个、越来越多的人影聚集在车外。他们隔着沾满雨水的车窗凝视楚子航,居高临下。窗外有刺眼的水银色光照进来,把三人的脸都照得惨白。男人扭头看着楚子航,竭力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说,“别怕……儿子!”
敲门声变成了尖锐的东西在钢铁和玻璃上划过的刺耳声音,那是死侍的指甲划过车门的噪音!
“这是哪里?”楚子航忍不住尖叫起来。
“系上安全带!”男人低声说。此刻他已经完全没有恐惧的神情了,他的脸坚硬如生铁。
油门到底,迈巴赫车身震动,昂然加速。几秒钟内时速达到180公里,而且还在继续,因为他们没能甩掉那些影子。四面八方都有水银色的光进来,灯光里不知多少黑影围绕着迈巴赫……沉默地站着……就像是一群死神围绕在垂死者的床边。他们一同睁眼,金色的瞳孔像是火炬般亮。楚子航和路明非痛苦地抱着头,蜷缩起来。
大脑深处剧痛,凌乱的青紫色线条像是无数蛇在扭动,仿佛古老石碑上的象形文字,它们活了过来,精灵般舞蹈。种种他在最深的梦魇中都不敢想象的画面在眼前闪灭,额间裂开金色瞳孔的年轻人躺在黑石的王座上,胸口插着白骨的长剑;少女们在石刻的祭坛上翻滚,发出痛苦的尖叫,好似分娩的前兆;黑色的翼在夕阳下扬起遮蔽半个天空;铜柱上被缚的女人缓缓展开眼,她的白发飞舞,眼中流下两行浓腥的血……
就像是在太古的黑暗里,看蛇群舞蹈,那些蛇用奇诡的语言向他讲述失落的历史。
“是‘灵视’,你们的血统在被开启,这样强的反应,不知道是你们的幸运……还是不幸。”男人握紧楚子航的手,看向路明非“没想到你也是个混血种,而且血统不低,至于子航,我总希望这一天。。。晚一点来或者不来的。”
楚子航慢慢地抬起头,就像从一场一生那么漫长的噩梦里醒来。说不清那种感觉,就像一个近视多年的人戴上了眼镜,世界忽然变得异常清晰,视力、听力乃至于嗅觉都苏醒了。
“这是怎么了?我们要死了么?”楚子航问。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楚子航迷茫的重复,而路明非则是想到了什么。
“刚才,还有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跟别人说,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会以为你疯了。”男人说,“其实活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里我觉得更开心一点,所以我总是想你最好别去了解这一切。我总想离你远一点,这样就不会把你卷进来,但今天我还是没忍住去接你。。。好吧,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老爹要想在儿子心里树立个人形象就得爷们一点,以前一直都没有机会。”男人舔了舔嘴唇,“这些家伙要给我一个舞台牛逼一把么?也不赖!”
楚子航听不懂,他想男人大概是吓傻了,怎么满嘴都是胡话?
迈巴赫已经达到了极速,275公里每小时,发动机转速表的指针跳入了危险的红区。男人把油门踩到底,紧握方向盘直视前方,前方只有水银般的光,什么都看不清,他们像是奔向银色的大海。苍白色、没有掌纹的手印在挡风玻璃上,“砰砰”作响。影子拍打着四面的车窗,力量大得能打碎防爆玻璃。
男人伸手从车门里拔出了漆黑的伞。
现在这个时候拿伞难道是要下车去跟那些影子谈谈?车里的两人愣了一下,忽然看清了,那不是伞,是刀,修长的日本刀,漆黑的鞘,没有刀镡。那是柄虔敬的刀一一据说在霓虹,刀匠只会在两种刀上不加刀镡,贫穷浪人的佩刀,或者敬神的御神刀。御神刀根本不会被用来斩切,刀镡无用,而这柄刀考究而复古的鲨皮鞘说明它根本就是件工艺品。
刀从鞘中滑出,刃光清澈如水。
楚子航傻了。怎么回事?男人不是个司机么?他就该是个陪着小心接送老板的废柴啊!可此时此刻他握着刀,看起来跃跃欲试,身上透出矛枪般的锐气……就凭那柄工艺刀?
“御神刀·村雨,注定会杀死德川家人的妖刀,听说过没有?”男人把刀横架在方向盘上,“原物早就毁了,这把是后人的仿制品,但谁说仿制品没用?”
楚天骄的手腕上青筋怒跳,他摇下一小节车窗,对着趴在车窗外的死侍一刀捅去!
“去死!”楚天骄顺着车窗划动那把村雨,将那趴在车窗的死侍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