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孩子，说着她能闻的了烟味的话。
杜冷丁面对小圆圆这让人心疼的懂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最终还是把那盒万宝璐放在了桌子上，没有选择去抽。
“你多大啊，有没有十岁。”杜冷丁的语调依然平和且温柔。
小圆圆急忙喝了一口乳饮料，把嘴里的“鬼脸”饼干咽下之后回答道：“我十二岁了。”
这个答案着实让杜冷丁有点惊讶，从体态上看他觉得小圆圆和十岁的孩子相比可能都是个很小只的存在。而且回想之前来这里的路上，杜冷丁自知不是那种很强壮的类型，但是他抱着小圆圆的这一路并没有觉得非常吃力，可见小圆圆的体重不是一般的轻。
杜冷丁不禁心中暗自揣摩，小圆圆的瘦小究竟是因为天生的小体格，还是因为长期的挨饿和营养不良导致的。
估计……大概率还是因为营养不良吧，杜冷丁轻叹了一口气。
而杜冷丁所表现出的惊讶也被小圆圆敏锐的察觉到，小圆圆对此并不意外，她和姐姐都比同龄的孩子看上去瘦小许多，之前也有人错误的估算过姐妹俩的年龄。
“圆圆，你家里还有别的人吗？”杜冷丁继续发问。
这个问题的出现，让小圆圆的眼睛瞬间没了光彩，她低下了小脑袋缓缓地说：“我不知道妈妈是死了还是跑了……姐姐死掉了，就在几天前死掉了，然后就只有我和爸爸了，但是爸爸把我输掉了，所以我现在没有家了。”
小圆圆在说这话时的语气让杜冷丁想起了在赌场的时候她说自己被父亲卖掉时的样子。那种淡然，就好像她自己并不是这些悲惨故事中的一份子一样。
杜冷丁的眉头紧皱，他有些犹豫，但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姐姐……是怎么死的。”
“姐姐吃了酒心巧克力，是姐姐自己带回家的酒心巧克力。本来我也要吃的，但是当时太困了，就睡着了。姐姐死了之后，爸爸和我说姐姐去找妈妈了。但是我知道，爸爸是在骗我，姐姐就是死掉了，我不是小孩子……我懂得什么是死了。”小圆圆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实话，有关姐姐的死，她没有办法再保持之前那样的平静，说话间那瘦小的肩膀已经开始不住的颤抖。
杜冷丁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小圆圆在看到巧克力后会有那么奇怪的反应，他也看得出小圆圆在努力的遮掩着她的悲伤，尽管在说到姐姐就是死掉的时候，她脸上的那种悲伤已经难以再被遮掩。
面对小圆圆的答案，杜冷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因为他已经不忍心再问任何问题了。
日租房里变得异常宁静，许久都没有人再说话，而这次打破这宁静的是小圆圆……
“叔叔。你的家人呢。”小圆圆问得很小心。
她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有考虑过究竟是称呼杜冷丁“叔叔”比较合适还是“哥哥”比较好，思量再三，最后还是选择了“叔叔”这个称呼。
“我没有家人了，就连杜冷丁这个名字也是我自己給自己起的。我是十二岁时开始跟着师父的，那时候的我就和你现在一样大。”杜冷丁说完挑了下眉毛，用眼神指向了小圆圆。
“师父就是刚才那个戴着帽子的大伯吧？”小圆圆其实是在明知故问。
“恩，是的。”
“叔叔你多大了？”
不知不觉，二人的角色互换了，现在连续发问的人变成了小圆圆。
“我二十多，不到三十。”杜冷丁的答案很是模糊，有点故意不想认真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
小圆圆嘟了一下小嘴，小眉头也皱了一下。从她的视角看来，她猜测杜冷丁应该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至于准不准就不知道了。
小圆圆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继续发问……
“所以，我爸爸是把我输给了你，以后我就是你的孩子了是吗？”
这是小圆圆作为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对现有事实的认知。此刻的她需要面前的这个男人来明确她的观点，佐证她的想法。
杜冷丁确实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一时间他也想不到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沉默片刻后将这个问题抛回给了小圆圆说道：“你希望是么？”
这一次，杜冷丁一贯温柔的态度不再，而是用了非常严肃的语气，他希望小圆圆可以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并且，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做出选择。
但显然，小圆圆没有想到过杜冷丁会把问题抛回给自己，她也从不认为在这件事上她自己有发出声音的权力，所以她对此有些猝不及防。
她盯着杜冷丁的眼睛，四目相对之下，眼前男人的模样再一次模糊了起来……
小圆圆先是点了一下头，眼里噙着泪水，紧接着她又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这次的点头非常的用力。也许是怕第一次点头的幅度有点小，怕杜冷丁没能看清她的毅然决然。
“那就是了。”杜冷丁的语气重拾温柔，他凑近小圆圆再一次用拇指擦掉了她的眼泪。
这只手总是可以让小圆圆感受到无比的温暖和舒适，她喜欢被杜冷丁用手托住脸的感觉，杜冷丁的手总是那么柔软，那么温暖。
“那以后你就是我的新爸爸了。”说着小圆圆伸出小手想去摸杜冷丁的手，却在即将碰触时缩了回去，这个动作被杜冷丁看在了眼里。
杜冷丁知道，小圆圆在渴望，却仍旧胆怯。
“嗯……，我也没有那么老，就叫小爸爸吧。”杜冷丁不禁差点为自己的想法笑了出来，顺手习惯性得想去拿桌子上的香烟，却在即将碰触时顿了一下，转而拿起旁边的饮料，喝了一口。
幅度很小的动作，但却被小圆圆察觉到了。
杜冷丁翻身躺回了床上，空气再次陷入短暂的沉寂，片刻后……
“你也赌博，也打牌，也会输钱……有一天，也会把我卖了是吧？”
小圆圆问这个问题的声音特别小，她心里还想着，如果杜冷丁没有听清自己的问题，那也就算了，就当作没问过也好。
她摩挲着手里的被子角，低着头，没敢去看另一张床上的杜冷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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