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门,某处偏殿内
左若童盘坐蒲团上,正低头沉思着什么,
水云一脸郁闷地从敞开着的大门走了进来,对蒲团上的左若童开口道
“师父!您交待我的事儿,我可做完了。”
左若童闻言,抬头瞥了眼水云,将其神色尽收眼底后,轻声道:“先坐。”
待水云盘腿坐定后,又道:“水云,那两个小家伙的修炼进展如何了?”
闻言,水云顿时垂着个脑袋,说话也有气无力着:“挺顺利的,甚至我觉得都有些顺利过头了。”
“师父,那俩小家伙都已经得炁了。”
左若童闻言,双眼也不由得闪过一抹异色:“得炁?你几时传他们筑基法门的?”
“昨日辰时。”水云回道。
“一天!?这........确实快了些。”
即使是左若童,此时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惊奇,但扫了眼水云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后,又轻声道。
“看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还以为他们惹到你了。”
水云叹道:“师父,是我的问题。”
“我虽不似您这般自幼长在山上,但同门师兄弟里,我也算是早早拜入山门里边的。”
“粗略一算,也有十来年了,却至今仍未至二重。”
“而那俩臭小子上山不过几日,就已然得炁。”
“这修炼速度,弟子这个当师兄的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师弟们远远甩在身后........”
“弟子...心有不甘啊!”
左若童闻言,叹道:“伱啊,心还是太浅了!”
“也罢,让你师兄弟们准备一下吧,明天传法!”
水云闻言顿时起身,对左若童抱拳行礼道:“是!师父,我这就去。”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大殿,在其即将跨出殿门时,殿内又传来左若童那略有些叮嘱意味的话语。
“逆生一途,成败一线。”
“能帮你破关的,终归还是得靠你自己.....把心收一收,不专于此,又何至于成?”
水云闻言,愣神良久。
回神后,其神色重归平静,转身对殿内已然闭目盘坐的左若童俯身大拜,久久不愿起身。
.......................
半日后,水云面露笑意,神色自然地出现在李观一和陆瑾面前,轻笑道。
“各位,再坚持坚持,咱们正午下桩。”
跟早上离开时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相比,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照常来说,李观一肯定是能发现水云师兄身上的变化,
但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好累,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好累好累。
双腿似是不受控制般的在不断颤抖着,
身子也忍不住地在往下坠,
就连呼吸都渐渐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水云似是看出李观一的窘境,出声开解道。
“观一,你可以不用像其他师兄那样,可以站高点,实在不行也可以下桩的,没事的。”
李观一扫了眼身旁的陆瑾,见其也是小脸微红,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滑落,但呼吸还算平稳,显然还有余力。
那他岂能服输?他可是师兄!随即继续咬牙硬撑。
片刻后,总算是到了正午时分,
李观一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身边也坐在地上,但神色还颇为自然的陆瑾,不由得叹道。
“小瑾,还得是你啊!”
陆瑾小脸顿时有些微红,一双小手忙摆了摆,开口道:“一哥哪里的话,我只是自幼家里教着练过些静功罢了。”
“说真的,我第一次练静功的时候,远没有一哥你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在两人又展开一轮互吹的时候,水云走上前来,看着自己面前这俩小子,笑道。
“没想到你们俩小子,也能跟师兄们一样坚持下来,不错不错!”
“告诉你俩一个好消息,师父发话了,明天就能给你俩传法了。”
李观一闻言,心头顿时猛地跳动起来,
他自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逆生三重!
这一放眼异人界都算得上是独步天下的绝技,与八奇技、丹噬之流相比也不遑多让。
水云继续道:“所以下午就是传法前的例行仪轨。”
“祭拜完后,就是师父对准备得法弟子的当众训诫。”
“而明天,师父就会亲自为你们传法了。”
闻言,陆瑾一脸懵懂,
虽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师父交待的话肯定是有师父的用意的,点头回道:“自是全凭师父做主。”
李观一也忙附和道:“全凭师父做主!”
..........................
下午,三一门正殿法堂内,
此时这里已然摆放好祖师像、经书、法器,布置好法坛,
李观一和陆瑾跪在蒲团上,对着祖师像长跪合掌,以示虔诚,
左若童背手站在两人身后,神色肃穆,依照《百丈清规》等仪轨,传授法要,
李观一、陆瑾二人拜谢师父后,再礼祖师三拜。
至此,祭拜完成。
..........................
殿外法场上,
左若童坐在木椅上,其身前李观一、陆瑾作为准备得法的弟子,二人跪在地上聆听师父教诲。
一众三一门师兄站立两旁,是为见证。
此时,除了那些身体受创,需要修养的长辈外,山上所有的三一门人皆已到了此处。
左若童略扫了眼在场的众人后,点了点头,便直接开始今日对传法弟子,乃至整个三一门弟子的训诫。
“当以至诚,临事谨重,不得伪诈行事,心智混乱。”
“当守炁定神,如临白刃,不得苦劳身体,喜怒失常。”
“当随事行法,若使失节混乱,则临事不神。”
“这就是我三一门的律法,你二人一定要牢牢记下!”
李观一和陆瑾二人跪在地上,纷纷点头应道:“是!弟子观一(陆瑾),谨记!”
左若童静静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这俩小家伙,
就仿佛穿越时空,多年以前,自己又何曾不是这般跪在师长面前,恭临受法。
如今不过是从下面受法,变成传法罢了,
念及此,不禁又想起自己的师长来,便叹了口气,又道。
“好了,还有最后一条劝谏。”
“虽然不是什么律法门规,但在我看来,还在这些之上........希望你们也要谨记。”
“人这一生,精力有限。”
“不要忘了来时路!知此,才知自己往何归,又何时归!”
说完,左若童抬头望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