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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前,武召思篡位,屠尽姬氏满门,侍卫统领薛长弓带着年仅三岁的皇子姬常辰,以及还在襁褓中的公主姬常月杀出一条血路,突围出神都镐京,一路绝尘去往乾山寻求庇护。”

“乾山道宗掌门云上真人,以仙凡有别,拒绝收录,薛长弓不得已只能离开,之后隐姓埋名照顾皇子公主,天不假年,薛将军病逝,两位皇室血脉由薛家仆人照顾。”

“期间,武家人寻到他们下落,追杀而至,仆人带着他们逃回薛氏门阀,武家忌惮门阀势力,不敢撕破脸,但还是买通了薛氏一位管事,毒杀了皇子,其年,佛国犯禁,武召思命薛家主挂帅,意图借此铲灭薛氏。”

“薛家主薛思禁挂帅西征,留长子薛貌留守家中,武皇一面截留西征大军后勤淄重,一面派遣死士杀入薛家,西征大军因缺医少粮,被西域佛国联军打得大败,薛思禁战死,薛貌却在死士的围攻下保住公主。”

“其后武皇以薛帅丧师辱国为名,对薛家进行清算,也就在这一时间,公主姬常月组织手下查出武召思截留西征大军军械粮草的罪证,亲自出面与大乾各家门阀谈判,众门阀决定合力推翻武召思统治,而在他们与武召思周旋之时,公主已经亲赴西域与佛国谈判。”

说到这里,洪辕涧长叹一声:“某家就是那个时候被陛下救回来的,女帝陛下也就此答应佛门可以在大乾传法,其后女帝陛下带领被救回的边关数万悍卒以及数千佛门精锐,返回大乾,所过关隘无不望风而降,一路向镐京而去。”

“在镐京的门阀以武力推翻武召思,正因谁该做皇帝,哪家该分多少利益,争的不可开交时,女帝陛下带着大军杀了回来,接着就是谈判与妥协,之后女帝正式登基,并且封西域佛主为大弟子鸠摩罗释果为大乾国师,以此制衡各家门阀。”

听完洪辕涧讲述女帝履历,李问也是颇为佩服,以前他也听别人提起过那位北乾女帝,但多是男人们对女帝下半身的讨论,说她养了多少面首等等,对于女帝如何上位,却都言语不详,甚至祁安县那种小地方也不可能知道。

以至于李问一直以为,在这个酷似前世的封建社会的时代,姬常月应该也如武则天一样是通过男人上位的。

“那二叔呢?北乾女帝就没有给你封个官?”

洪辕涧笑着摆摆手:“某家又没立过什么功劳,人家凭什么给某封官?在与大军一起返回北乾之后,某家就离开了军队,在神州浩土四处游历,闯出了一个狂龙的名号,说起来某家的内功还是在北乾军中习得,这腿法倒是某家自创。”

李问心中一疑:“二叔没有找到霹雳拳的内功心法?”

“哪有什么心法,霹雳拳从来都是外功,最后三式之所以打不出只是因为身体强度还不够,强行打出会对自身产生伤害,若非要说什么霹雳内功,普通的内功就可以催动这拳法。”

李问点头,翻出霹雳拳谱递给他:“洪师傅在临终前让我将拳谱交给二叔,说让二叔教我最后三式。”

洪辕涧接过,翻看了一会:“唉———!”

合上拳谱后,他才转头看李问:“最后三式其实很简单,只要找对发力的方式,普通人也能打出,当然配合内功威力也会提升几个档次,拳谱的内容想必你已经记下了,从明天开始,某家教你内功,不过你也别指望是什么高明的内功心法,都是北乾军中普通将领就可以习练的。”

李问点头:“那就劳烦二叔了。”

洪辕涧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

夜色渐沉,洪辕涧靠在河边的大石上早早睡去。

李问却睡不着,看了一眼撕咬着骨头的黑狗,骂了一句:“老子前两天烤的肉就没见你这畜牲吃的这么欢实。”

起身在黑狗屁股上揣了一脚,来到马车旁:“顾仙子,修仙真的要断灭凡情吗?你当年也断灭凡情了吗?”

顾湘裙沉默了许久,久到李问以为她不会回答,就在李问叹息一声准备离开时,顾湘裙的声音传来。

“每个仙门的规矩不一样,有的需要断灭凡情,有的不需要,就好比佛门,他们鼓励弟子在红尘中历练,以方便招收信徒,也有的仙门会故意入世修行,比如千年前的太清天机门,他们的弟子会在世间游走,专门给人算吉卜凶,以此精研天机课命。”

李问轻嗯一声:“那离山呢?”

“本门……”

顾湘裙一时语塞,最后她还是决定出不去骗这个少年,至于最后他如何抉择,哪怕将自己抛弃在这里,她也只能认命。

“本门需要断灭凡情,我当年出山就是为了灭情绝性,那滋味并不好受,父母兄长一直将我看做是他们的骄傲,整个国家都视我为他们的骄傲,而我在回去之后却说要与他们断绝来往。一心修仙。”

“唯一能补偿父母兄长的也只有一些延年益寿的丹药,他们哭着不肯收,我将丹药放下就飞着离开了,自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吧?估计我也是遭了报应,探查那处凶煞之地时,关键时刻回想起父母兄长,心灵失守,以至于,唉……”

她自然能明白,少年在得知断灭凡情之后,对修仙道已经产生了厌恶,那么接下来一切就交给命运吧。

李问点点头,笑着说道:“洪二叔说的对,我这样的天生就该修仙,连曹阿七这个唯一算得上牵挂的人都死了,我也就没有了凡尘的念想……”

李问突然停顿,接着咬牙切齿道:“修仙!不修仙我怎么为他们报仇!那个毁灭祁安的凶手!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只有修仙有成我才有实力去对付他!我管他是不是名门正派,在我眼里他就是邪修!是邪修就该死!”

……

同一个夜晚,白丝道袍的道人从天而降,落于某座城池。

他伸出手,一只金色的虫子落在他的手指上,金虫发出微不可查的声音,道人微微点头,一弹指金虫飞走。

他迈步走向某条街道,在一家铺子前停下,铺门前挂着一副对联。

上联:缘机牵命运,随缘顺命超生死。

下联:梦境似幽途,入梦寻幽辨鬼仙。

铺子里的灯光还亮着,道人迈步走上台阶,在他刚刚走进铺门的时候,就见算命的瞎子慌忙起身。

“今日卦尽,客人改天再来。”

说着便匆匆往外走。

道人伸出佛尘将他拦住。

“天机门没落千多年,你难道不想重整门风?如果你不想,贫道只好将太清天机还有余孽的消息散布出去。”

瞎子认命般的长叹一声,就在此时,铺子后面的帘子被揭开,一个坐着轮子的中年人出来。

“我早说了,让你快些收拾,快些走,你贪图那两个卦钱就是不走,怎么样,被人逮住了吧?”

说着话,他冲道人拱拱手:“天机门袁罡,见过七星门主,大离监天司巡查使鹤真道兄。”

瞎子也拱手行礼:“方悬见过道兄。”

鹤真道人笑道:“天机门果然有两把刷子,竟然算出贫道来历。”

瞎子方悬问道:“不知道兄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帮贫道算一个人的下落。”

“何人?”

“祁安李问。”

就在这时,一只金羽鹰隼穿破虚空出突兀现在鹤真道人面前,在他面前飞舞。

鹤真道人一怔,伸出胳膊,金色鹰隼停在他的胳膊上,口吐人言:

“大司命有令,鹤真即刻前往截杀海稀仁,大司命有令,鹤真即刻前往截杀海稀仁,大司命有令……”

它重复了很多遍,鹤真道人从一个玉瓶里拿出一颗金丹才将它的嘴塞住。

接着鹤真道叹息的看着瞎子方悬:“还是先卜算海稀仁在什么地方吧。”

瞎子方悬掐指一算,呵呵笑道:“恭喜道兄,那祁安李问会在十日之后与海稀仁相遇。”

“当真?”

轮子上的袁罡道:“道兄若是不信,就请回吧……”

“当然相信,但还需两位道兄继续相助!”

言罢,他伸手一托,方悬与袁罡同时漂浮起来,与他一起飞离店铺。

夜色漆黑,大风灌入方悬口中,将他激的呼吸困难。

袁罡也不好受,伸手将烈风挡住,蔓延出一道神识与方悬交流:

“真的能成吗?为什么我卜的是凶卦?”

“放心,不会出错,我的卦是上上大吉,天机门发扬光大就在此行。”

他们用神识交流以为鹤真道人不会察觉,未曾想鹤真突的笑出了声。

“方道兄说得不错,只要你们实心办事,有我七星门与大司命相助,何愁天机不兴?”

两人立刻收束神识停止交流,方悬谄媚道:“那一切就仰仗道兄了。”

“好说,好说,哈哈哈……”

夜空下他们极速飞行,宛若流星。

方悬默默掐指,片刻后面露惊容:死卦!

金色的鹰隼盘旋在鹤真道人身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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