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蒙带着酒菜回来,就见到了预想中的一幕。
阿樱和何蕊已经和好,正在一起讨论哪个化妆品好。看不出苦大仇深的样子,倒好像两个亲热的闺蜜。
果然,共同的仇恨能够化敌为友,现在她们成了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不过这没什么鸟用,一会儿就把你们分化瓦解了。
“吵够了么?吵够就吃饭,吃饱了好有力气再吵。”
两人都不说话,一起瞪着李蒙。
李蒙和爱丽丝摆好酒菜。
“吃饭啊。不吃啊,那是你们不饿,我自己吃。喔,味道不错,烧鹅佬的手艺不愧是家传的,这冰啤酒喝起来就是爽啊。”
两人不接话,也不吃饭,又讨论起化妆品。
但是李蒙明白,此时她们就是装的,故意端着架子,等着李蒙给她们个交代。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没错,我有两个名字,一个叫做李蒙,另一个名字叫做黄家欢,两个名字都是同一个人。”
“李蒙在庙街算命,是内地人,偷渡过来的。黄家欢在重庆大厦环江档口做生意,是越南难民。在报纸和杂志上写文章,是专栏作者。还到内地做生意,是个商人。我现在的合法身份,是大马的华人黄家欢。”
“是不是很复杂?有点儿说不清啊?其实也不算复杂,脉络很清楚。我是出生在越南西贡的华人,因为排华到了内地。听说到了香江成为难民,就能到其他国家去,于是就偷渡来香江。”
越南排华导致不少华侨归国,那时候西方有人宣传到了香江就能去其他国家,一些华侨听信这种欺骗宣传,就又从内地偷渡到香江。结果到了香江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都被关进了船民营,基本上都等待被遣返回越南的结局。
李蒙说的就是这段历史。
“我从船民营逃出来,在拘留所呆了一天,难民署那里接受了我的申请。最后通过了移民审查到了大马,于是我就成了持有大马护照的黄家欢。”
“我在庙街用的是原来的名字李蒙,那里的人也就习惯这么叫。阿蕊知道的李蒙,就是这么来的。至于我在重庆大厦的档口,我也没有必要告诉阿蕊。为什么不告诉你呢?因为你不感兴趣。”
“何蕊是什么人?大明星啊,富商胡达的情人啊,住九龙塘别墅的阔太太啊,会对重庆大厦里的一个小小档口感兴趣么?重庆大厦是什么地方?贼窝啊。跟这样地方的人打交道,不是丢富商情人的脸么?”
“何大明星为什么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十万元?为什么还要跟我搞暧昧?想利用我们对付胡达嘛。你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可以随便利用一个傻小子。你觉得自己漂亮,我就会被你的美貌迷惑,然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要干什么。你不用解释,这就是你的目的。”
“你愿意跟我一起做生意,也是为了赚钱,不是因为爱我。跟我假装亲热,也不过是你笼络人心的手段。”
“至于阿樱,咱们确实睡到了一起,但也不是因为什么爱情。你也不过是为了满足生理需要,找一个男人而已。我可从来没觉得你是个妻子,你也没有扮演妻子的角色。跟何蕊一样,你也在利用我……。”
“你们今天的争吵,不过是你们在校园里那种幼稚竞争的延续,我不过是你们竞争的一件玩具而已。两个孩子抢一个玩具,可不是因为什么爱情,所以你们也不用演什么争风吃醋的戏。”
“咱们都是成年人,心里想什么,想要什么都清楚,所以你们也不用假装受到了什么伤害。”
“我知道你们心里瞧不起我,甚至鄙视我,始终防范我会利用你们结婚移民。现在我就明确告诉你们,我不会跟你们结婚,也不会移民到香江。我有合法身份,今后也会用这个身份在香江做生意。”
“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不喜欢香江,我有自己喜欢的地方。我不喜欢香江人,我有自己喜欢的人。”
“我这个人相信缘分,我和你们都没有夫妻缘。当然,做一个平常的朋友还是可以的,做生意伙伴也是可以的。如果你们想赚钱,欢迎跟我合作。”
“不谈爱情,只谈生意,为了赚钱合作,这就简单多了。你们想想吧,如果愿意合作,可以找我谈谈。”
两人仍然没有说什么,不是因为她们不想说,而是因为李蒙这些话完全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
在她们的预想中,李蒙应该拼命向她们解释,痛哭流涕地说自己错了,请求她们原谅,向她们表决心,今后一定如何如何。
然后她们痛斥李蒙,说他想利用她们结婚移民云云。
总之,李蒙就应该道歉,忏悔……。
没想到,李蒙竟然完全不按照她们的设想走。
虽然解释了自己的身份,也承认跟两人的关系,但是定位成了互相利用关系,好像我们在欺骗他,只把他当做一个工具。
是这样的么?好像不是诶。
不对你好,能跟你睡觉、暧昧么?
可是他说的也似乎有道理,确实没看得起他,他本来就是个穷小子,非法滞留者,难民啊。
你连香江身份都没有,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跟你在一起,就是利用你一下嘛。
谁跟谁不都是互相利用嘛。
你自己都承认是工具,就得让我利用,为什么我要跟别人分享你?
基本上是李蒙一个人在说话,觉得说的差不多了,也吃饱了,李蒙站起来。
“该说的都说了,我走了。你们愿意吵就继续吵,愿意打就继续打,我就是个钢铁直男,别指望我会给你们当舔狗。”
说完,李蒙头也不回出去。
何蕊和阿樱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儿,何蕊突然爆发。
“跩什么跩,一个穷小子,他以为他是谁啊?”
阿樱也咽不下这口气。
“对,大马护照有什么了不起,他以为他是谁啊?”
“你看看你,还有没有点儿出息,竟然都跟他睡到一起去了,简直丢人。当年的骄傲都哪里去啦?”
“何蕊,你什么意思?你给胡达当二奶,又让人给抛弃了就不丢人?老娘三十来岁了,睡个靓仔怎么啦?你敢说你没去夜店找过鸭子?”
“找鸭子怎么啦,老娘愿意。”
“呵呵,你找鸭子还花钱了,老娘连钱都不用花,免费服务。”
互相攻击一会儿,两人一时词穷,觉得好像方向错了。
“王樱,不是说好了和解么,咱们怎么又吵起来了?”
“还不是你先说我跟他睡了么,还好意思说我,你不是也跟他睡了么?什么没有,看你搂着她那个贱样,你说没有谁信啊?”
“好啦,好啦,怎么又吵起来了呢。我觉得他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咱们,今后不理他就是。”
“对,一点儿也不懂怜香惜玉,理他才怪呢。”
“要不你把他赶出去吧。”
“他住店给钱,哪有把上门的生意赶走的道理。”
“你还跟他睡么?”
“谁还跟他睡?难道你想跟他睡?”
“怎么会呢。连朋友都没得做,也不会跟他做生意,就让他当个穷小子,看他还怎么跩?”
“我也是这个意思,从此以后跟他一刀两断,看他还跩什么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