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师幕府:惜樽空 第二十六幕:惊弓之囚

作者:代理排长助理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6-08 22:5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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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今日,是聚众欢饮,值得庆祝的日子

京郊,怀薇园。

在一众郎君小娘子的宴会上,身为堂堂天朝正三品大将军的公师董,自然也受邀在场。

该办的案子也得办,该吃的晚饭也得吃。

今日欢宴的主角是个官二代,父亲是检校安南节度副使、螭虎将军段干纹麟。这小子本人是在朝中任职羽林卫副将,叫段干长年。

具体是羽林卫的哪一旅、哪一队的副将,他不知道。

这个段干长年还有两个小弟:独孤金镇、即墨承金。也都是豪富之家的子弟。

公师董和即墨承金曾经是在控鹤府的同事,两人关系不错,不过这个即墨承金和谁关系都好。也正是因为即墨承金的这个“交际花”人设,他可是不管在哪都吃得很开。

公师董位置尴尬,不仅仅是坐的位置尴尬,还是因为在人们眼中,这家伙似乎只是因为生得“漂亮花瓶”似的一副好皮囊,才获得个“可有可无”般的清闲职位,这种风评也很让人尴尬。

闲言碎语并不能打击到他的好胃口,更何况这里还是人家官二代请他来赴的这个宴。所有人尽管心底里再怎么看他不起,白眼翻烂了,表面上也不会有任何恶意出现,因为大家都是客,不好拂了主人的意。

满场都是各种帷帽流苏,云裳流袖,大家闺秀、公子郎君。

长袖善舞,多钱善贾。

公师董却坐在右手的一纵列桌案后边,自顾自吃喝。

公师董滴酒不沾,别人忙着在宴席中间徘徊纵横,举杯豪饮,趁机社交,还有忙着勾搭良家小娘子的,他只顾着低头吃饼,各种馅饼、蒸饼。

这种豪富之家的筳宴,无聊而漫长,但是又不能不去。

长夜漫漫,光是喝酒吃肉多没意思,即墨提议比试舞剑。以剑法高低论雌雄,算是求个好彩头。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即墨这是要捧一把今天晚上的宴会主人,因这个羽林卫副将段干长年本人就是个剑术高手。

就算真要比个短长,今日在这段干郎君面前,所有人也都不好抢了他的风头,结果自然是今晚的宴会主人段干郎君赢得头筹,即墨承金拿了第二,第三是另一位姓端木的小郎君。

公师董无意和人争抢彩头,自始至终他都只是低着头,倒不是羞于抬头,而是他嘴里一直没停过。

就连站在他身后服侍的奴婢都已前前后后单独给他一个人添了三回饭了。

旁边人鄙夷不屑的目光他也没看到,今天晚上的鸭肉馅饼是真好吃啊!没想到把鸭肉做成馅饼居然不柴!

正说话间场间众人早开始第二波互相劝酒。

即墨承金捏着一盏金橘酒,贱兮兮地跑来,特意撺掇公师董,想要让他也上场比试一把剑舞。

公师董满意地拍了拍撑得圆鼓鼓的肚子,摇了摇头。

即墨承金朝宴会主人的方向指了指,段干长年正端坐主位,举起一盏酒,和公师董遥遥相望,举杯相贺。

既然如此,也不好再推辞,公师董站了起来,向主位的段干郎君叉手唱诺,向在场所有人叉手躬身,客气了一把,拔出那把圣人所赐的招摇剑,一个亮相,便已惊艳了在场所有人!

“在下!公师董!”自报了家门,随手舞了一个剑花,果真惊艳绝伦,再加上那张明媚张扬的脸,登时就吸引住了大家的目光,尤其是在场一众女眷、女客的灼灼目光。

独孤金镇怕冷场,那个小肚鸡肠的主家会记恨他们不给面子,也拎了一把剑,来到宴会正中央空地,一伸手,邀请公师董入场比剑。

公师董唱诺一声,跳进剑圈,右手举剑,捏起一个剑诀,再一个潇洒的剑花,稳扎马步、横剑收身于右,做防守式。

独孤金镇也赶紧起个架势,两人捉对厮杀,面对面气息扑面而来,剑拔弩张,只眨眼功夫,独孤金镇欺身而上,一个挑剑破开公师董面门,大蟒翻身,又一个反身横扫,似有千钧之势!逼得公师董节节后退。

公师董却只是挺剑而出,略有格挡,并不反抗,好像是那种不会武功的小白一样。

周围桌案后面的看官大多面露讥讽,少有几个少女看客倒是时时紧捂胸口,面色凝重,像是在为公师董着急害怕一样。

公师董生了一张很好看的脸:明媚张扬,五官俊朗,既有一种独属于少年的开朗阳光,眉眼唇角间还有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属于成年人的凉薄、阴冷、和残忍。

正见独孤金镇连刺好几剑,都是奔着公师董的面门而来,一般人早就慌了。公师董也不急也不恼,只是不停地拔剑格挡,让独孤金镇有一种雷霆之力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有力无处使,更无处落脚。

越是这么想就越是着急,越是着急心里就越慌,心慌了脚下步法也乱了。

眼看连刺十几剑招招刺空,独孤金镇已经偷瞄了好几眼正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正见段干长年一脸的玩味,似乎是在看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这么一眼,独孤金镇心里更慌了,一咬牙一跺脚,又刺一剑!

不料此遭动作太大,脚下拌了蒜,身形一晃,登时空门大开!

机会来了!公师董挺起招摇宝剑,锋刃闪出寒芒,杀气直扑面门!“滋啦”一声,剑刃相交的刺耳鸣响,只一扭一转,已绞住独孤金镇的剑,剑尖一扫,扫中了他的袖口一角,独孤金镇慌得连忙后退,手里宝剑也是“咣啷”一声清脆落地,他收了心神这才发现公师董并没有伤到他的胳膊,一回身,公师董早归剑入鞘,朝独孤金镇叉手唱喏:“承让!”

这哪里是承让,从一开始就是个套,等公师董试出他只是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下三流“高手”,趁了独孤金镇心慌意乱的机会,只用一招绞掉了他的剑。

段干长年面色阴沉不定,就像九月份的天空,时晴时雨。

公师董拿了这场比剑的第一,惊艳全场,段干面上有点挂不住,公师董便主动让了一步,自领了“第二场的头筹。”

也就是说,共比了两场,出了两个“第一。”

大家见状也都赶紧打圆场。

结果就是,今晚的宴会主人段干郎君赢得第一场比剑得头筹,即墨承金拿了第二,第三是那位姓端木的小郎君。

而我公师董则是第二场的第一,大家各自领先互不妨碍。

那位复姓端木的小公子也是一位官二代,今番失了头彩,更加上又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眼看这是一位真高手,便想要趁机领教。

不过公师董今天晚上可不是来这“砸场子”的,他也不想抢主角的风头,更不想夺了别人的头彩,只是朝在场众人叉手唱喏,便收了宝剑坐回本位。

端木小公子一腔热血无处发泄,吭哧瘪肚憋得满脸通红,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人家已经坐回原位去了。他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人真是个胆小鬼!

不过如此一来,在座的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们便都不敢再小觑这位公师将军了。

更有不少从刚才开始就对公师董青睐有加的小娘子这就对他芳心暗许了。

段干长年心里明镜似的,要是这场比剑再进行下去,只会让那家伙更出风头而已。

他叫来独孤金镇,耳语几句,独孤这小子点点头,应声而去。

原来段干长年嫌光喝酒看比剑这些娱乐项目还是没能激起大家的兴致,既然都没甚意趣,那就换个玩法——他让独孤金镇去找来十男十女一共二十个仆从奴婢,分别站在十米外、二十米外、三十米外、五十米外和一百米外,两人一组,各举着一个箭靶,也就是每个距离各有两张靶子可以同时射箭。

举靶的奴婢小厮们颤颤巍巍、战战兢兢地将手里的箭靶高高举过头顶,而参加宴会的众人则可各自选择参加多少米的“射箭游戏,”

射中了靶子可以顺便把执靶的小厮婢女带走,任君处置,射不准或者射死执靶的奴仆,便要赔偿相应的资费。

其他人也可以参与“赌射”,赌的内容就是“射中”还是“没射中”,赌注则是被射中靶子的执靶者(奴仆)身价。

公师董刚想发火翻脸,可是想想看,这些王孙贵胄家的小郎子、小娘子,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自己一个人,可是根本得罪不起啊!

既然没有那个资本,那就只好隐忍不发。

他能做的就只有不参与而已。

其实这场游戏很简单,大家以射杀仆人为乐。

反正杀死一个奴仆,不过是赔钱而已。

这些奴婢身为“贱籍”,即主人的私有财产,可供主人随意玩狎、随意买卖、一如货物一般。

反正即便杀了他们,以段干长年的身份地位,也没人敢管。国朝载有明文,不允许擅杀奴婢,可是也同样载有明文,奴婢告发主人,将处以绞刑。

主人家的奴婢甚至不被允许与良民通婚,他们只能是主人家的私有物,否则身为奴婢而私自婚娶,嫁娶同罪,也就是说,娶身为贱籍的女子也算犯罪会被判处“盗论罪”,随意通婚有罪、告发主人有罪,逃跑更是“罪大恶极”。

这些被选中的“倒霉孩子”也许是注定命里有此一劫了。

这可比投壶有趣多了!

为了尽量救下这些无辜的奴仆小厮,公师董和他们打赌,自己“只用弓不用羽箭也能杀伤目标!”

大家都以为这家伙是喝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也就任他在一旁胡闹。

可他一再坚持,大家也就只好由着他了。

他从小厮手里接过来一把上好的黄木角弓,先是选了三十米的距离,那个距离,举靶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奴仆婢子——这就是段干长年的恶趣味,什么事都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罪魁恶首此刻仍然正端坐主位,看上去好像对这件事并不感冒。

从一开席到现在为止,这个浑蛋几乎没有离开过位子,他时刻都在维持着自己宴会主人的威严。

你要是真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为什么还要干?

无非是想要借此在一众同辈的世家子弟面前炫富立威罢了。

只见公师董举弓拉满,睁开蚕丛纵目之眸,瞳中泛起一毫微不可查的金光,瞄准目标却不搭箭,只是空拉空放——这种情况对拉弓人来说其实是非常危险的。

而且对于弓体本身也是一种巨大的伤害,徒手拉弓相当于你给弓施加了动能,但是这个动能不通过箭射出去,那这个动能会返回来反弹到执弓者身上,伤到弓或者执弓者自己。

力不会凭空产生凭空消失。

但是没关系,反正主人家都敢草菅人命了,自己只是毁他一把弓而已怕什么?而且人家还赚了赌注呢!

可拉空弓推放不搭箭怎么可能有杀伤力?

关键是三十米开外的奴婢不知道啊!三十米开外,她又看不见对面的人是不是已经搭上羽箭要射死她!

她只知道,从自己站在这里举起靶子那一刻起,自己的命就交给对面的那个人了!

这个时候早就吓得半死,还要眼睁睁看着对面的人朝自己举起弓,那种感觉,真的是比死刑前的等待更绝望、更恐怖、更难熬啊……

一念既起,公师董不戴射韘机(音同射。本意是拉弓射箭时扣弦用的一种工具,套在射手右手拇指上,以保护射手右拇指不被弓弦勒伤的专用器物),不做防护,更不搭羽箭,只是强拉宝弓如满月,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下一刻,只听得对面三十米外的女婢惨叫一声,竟然倒下了!竟然真的倒下了!?竟然真的倒下了!

明明没有搭箭!明明是空弓拉满!空弓施放!怎么……可能?

连续强拉三次空弓如满月,对面也接二连三地发出惨叫声,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个地倒下!

围观的众家勋亲王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回头望向公师董,却见他往后提拉弓弦的右手大拇指已经被弓弦连着三次的崩弹抽得皮肉裂开,整个右手瞬间鲜血淋漓,而弓弦中段的位置也沾了鲜血,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猩红的液体。

端木小公子特意留心了一下公师董握弓前推的左手虎口,果然,那里也被划烂了。

公师董利用惊弓之鸟的故事,用拉弓的声音吓人的法子救了所有的仆人婢子。

这些仆从都是被空放的声音吓到的。

第一个人确实是被空放声吓晕的,后面的人则是被第一个人的反应吓软了腿的。

这些奴婢小厮早已吓破了胆,一听见弓弦破空之声,两腿一软,就吓得瘫倒在地上了。

公师董一回头,就看见一张猪肝色的脸正站在自己身后。

立威不成,又叫外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抢了自己风头,岂不可恼?

公师董和他没有什么直接利益关系,所以也不怕他翻脸,可他要尽力保住这些让人当成玩物和赌注的人,便开口道:“小郎之前说的话算数不算数?”

这种话怎么接?真是接了不是不接更不是,可是事到如今,骑虎难下,如果自己翻脸拒绝,那就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努力了一晚上,不就是想多给自己“挣点脸”吗?

段干长年的脸色由黑变绿,可他不得不忍下这颗苦果,咬着后槽牙硬是一声不吭地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为什么说他是咬着后槽牙呢,因为能从他一动一动的脸颊肉下巴肉上看到。

众人讪笑着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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