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戴丞发现问题没?不论交钞还是粮票都不过是一张纸。它值多少是需要有东西抵押的。你再想想这粮票是否做得?”
戴寿告罪:“主公英明,宽恕臣无知之罪。以稻谷为抵押,这粮票做得。”
“我们的士卒对元帅府还是有信任的,告诉他们凭借这个粮票可以在各个县的粮库兑换稻谷。十石、一石、一斗、一升的粮票都能兑换足额的稻谷。”
“遵命。官吏也可以用这个发放俸禄。”
“转变得很快嘛。坊市之中,也开始接收粮票抵税。这样时间久了,自然就可以通行天下。”
“主公,若是有人恶意挤兑应当如何。”
“戴丞多去查阅元廷的钞法,多多借鉴。”明玉珍想了下还是做了正面回答,“寻常五口之家,一年口粮不过十余石,那么百石之下随时兑换。百石之上需要预约。”
明从政:“那贩粮商贾会不会以此谋利?”
“什么意思?具体说说。”
“假如一个四川行省的商贾贩盐来常德得了若干粮票。那他就可以省去不少运费在松滋把粮票换成粮食运回四川行省。”
这倒是自己疏忽的地方,金银天然是货币,货币并非天然是金银。
金银贵而便于运送,粮食贱却不便于运送。
“那兑换的额度降低,三月之内一户只能在一仓库只能兑换一石稻谷;将士之家能兑两石稻谷。”
虽然还是免不了有人以此牟利,但是总算是个折中的法子。
“你们觉得如何?”
易南一道:“确实好很多。”
“那就好。既然田赋归从政管理,这粮票的事情你就先经办起来。”
“臣遵命。”
“看来还是要集思才能广益。遇到问题找人商议,请教。需要的人、财、物,戴丞大力支持下。”
“主公,臣正真不知道把能印制伪元交钞的一干人等做何分派,这下全部交给明经历就行了。”
明从政谢过戴寿,又问:“主公,那印制多少粮票呢?”
“前期一定要慎重。以现有库存稻谷的一半为额度。”
“主公,是否可以让农户以粮票抵田赋呢?”
“可以。那对各地粮仓库存的监管一定要严。谨防出现火龙烧仓这样的恶劣事情,但凡出现火龙烧仓这类事情,仓库所有官吏都是死罪,家产抄没,还罪及家人。”
火龙烧仓的把戏在二十一世纪都还在世界各地时有出现。
在这缺少监管的时代发生的概率更大,除了严刑峻法让他们做到有命贪无命花。
“主公,若是仓库真是意外失火呢?”
“一点都不能仁慈。若是损失的粮食能补回来,可以从轻发落,并调离岗位。只要防火措施做得好,是可以避免的。你既然有这份仁心,那就多想办法,多倾听仓监、库吏、仓卒的建议。”
明从政心想也只能如此。若是这些人都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也就只能怪自己。
“主公英明。”
明玉珍突然想到商社的事情,对着戴寿问:“商社办得如何了?”
“回主公,在松滋等县的城内已经开办起来了,灃州路和常德路正在着手。目前经营的货品都是本地能出产或者急需的,诸如粮食,布匹,铁器,食盐。”
“从明年起,禁止境内私盐的贩卖。境外商人只能卖给商社,要么就不卖。铁器允许百姓自己打制,但是铁需要从商社购买。”
“属下也正有此意。”
“那就好,另外把粮食商社剥离出来交给明从政管理。百姓兑换稻谷都找粮食商社。”
“遵命。”
明从政瞬间想到要是百姓用粮票来换大米还能赚一笔钱。
“戴右丞,易经历,明经历,元帅府的收入是否充足就看你们的了。”
“臣等敢不殚精竭虑!”
交代完这些要紧的事情后,明玉珍带着老弟和明从叡以及亲卫军向灃州赶去。
相对于常德路而言,灃州的事情就要简单许多。
因为当时破城之前就把城外土地清理了个大概,后来是又从城内入手,已经基本把灃州的事情搞定。
这次不过是返回松滋顺路过灃州,稍作震慑而已。
在灃州路邀请众人就是单纯的宴请外加可以科举的好消息。
此地在元代不愧是文运昌盛的地方,听到能够科举,相当部分乡绅的都出期待的神情。
科举才是中国古代社会所有士绅的改变政治地位的唯一不用流血牺牲的上升通道。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是众多学子毕生追求的梦想。
现在元帅府对他们敞开了怀抱。
比上次在常德的讲话更进一步,明玉珍明确指出从长期来看,秀才可以担任七品以下的差遣官,举人可以担任四品以下的差遣官。
这样看似具体,实际模糊的表态反而给士绅以自由想象的空间。
在灃州呆的数日,对明昭、邓均忠、高迁三人的工作做了一番审查,发现都还算克忠职守。
明玉珍便对明昭安抚一番,表示等到攻取了辰州也让他去兼任一个知州。
再往北就是松滋新城。到了此地就问了姜国兴的志向之后就任命其为洈水万户府的世袭千户。
由姜国兴带着四局士卒及其家属护送着自己的老弟去上任,并且把在此地已经劳作数月的华容士绅全部带走。
同时让陈友善带着完整的一部士卒南下灃州驻防。
转眼之间,此地就只剩下一个把总的士卒。
从洞庭府水寨的老营迁来的军属也在此地安定了下来。
此地的繁华是可以预料的,几万户的有消费能力的军属会爆发出强大的需求。
带着满意的心情,明玉珍终于在元宵节之前赶回了松滋老城。
再次进入松滋老城外,明玉珍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好似游子归故乡。
向大亨带着城内官员、将士在城门处将明玉珍迎进城内。
刚刚走入元帅府所在的大街,顿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烟雾未散,明玉珍就到了元帅府门口,见到了妻妾带着女儿和陈氏兄弟在门口候着。
明玉珍一手接过女儿蹭了蹭她的脸,再一手拉着陈理向后宅走去。
到了后宅让乳娘将女儿抱走,将陈氏兄弟也派去学习。
再让一妻一妾一起伺候着自己去洗澡,洗了两个时辰才出来。
明玉珍困倦极了,便早早睡下。脸色残红犹存的彭秀儿姐妹在一旁做着女红守着自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