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看着对自己态度突然扁的毕恭毕敬的章邯，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不过他脑子终究还是好使，很快就想清楚了章邯对自己态度转变的原因。
无非是看到自己受到了始皇帝的重视。
说实话，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有些不太适应章邯对他的这种态度，他还是觉得之前与章邯相处的模式更加放松一些，就像朋友一样平辈论交。
但他也清楚，这个世界生来就是有着等级的差别，他如今，也不过是从一个等级跃升到另一个等级罢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与章邯交流时的分寸拿捏地恰到好处，既不疏远，也没有从前那么亲近。
“将军才是大军之将，在下不过是跟随将军出来张张见识，父上也说过让我不要对将军多过指点，少说多听，如何调度军队，皆仰赖将军做主即可。”
韩信客气道，他这话说得很漂亮，却也透露出不少信息。
首先章邯便注意到了韩信对始皇帝称呼。
父上…
这个称谓显得太过于亲近了些。
身为禁军千人将，章邯对宫中不少事了解的很清楚，知道很多不受宠的皇子自打生下来后或许便从没见过始皇帝一面。
始皇帝对这些不受宠的公子来说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似君父更多于父上。
哪怕偶然间见到始皇帝，口中的称谓也与他们这些外臣相似，口称君臣，能称呼始皇帝为父上的，他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两位公子，一个是扶苏，另一个是胡亥。
此时见到韩信也这么称呼，章邯惊讶的同时更加确信了韩信在始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他腰弯地更低，应了声诺后便转回点将台上，面对一众精兵强将，宣布三日后启程前往燕国平叛，空出的三天只有半天假期，领了俸禄后可以自己活着托人捎带回家，剩下的两天半都得住在军营，养精蓄锐，以带来时。
韩信就站在一旁默默观看章邯治军的方式。
他兵书看得虽多，但理论终究得服务于实际，若是只顾着看书而不借鉴现实与实际相结合，最终也只能成为赵括之流纸上谈兵之辈，对心高气傲的韩信来说自然不屑为之。
现在的他就好似手握绝世秘籍刚出江湖的少侠，最重要的是积累经验慢慢升级，其他反而都只是次要。
人最重要的是要对自己有自知之明，韩信知道自己现在几斤几两，跟在章邯身边好好看好好学才是正道，绝不会依仗着身份就对其颐指气使，指手画脚，熟读兵书的他自然知道此乃军中大忌。
军队，只需要有一个领导者就够了。
……
三天后，大军启程赶赴燕国。
队伍前方是高举黑水龙旗的大纛，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人流，绵延数里，连绵不绝。
少年端坐高头大马，意气风发，这样曾经只在梦中出现过的景象如今成为了现实，令韩信心中泛起一片涟漪。
他遥望远方，看到的不是血与火的战场，而是仿佛唾手可得的荣耀。
拜将马上觅封侯，他如今虽距离这个目标还有不小的差距，但总归是走出了这条艰难道路的第一步。
一旁的章邯看出了韩信压抑且激昂的心情，只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遥想当年，他第一次随军出征时，也是同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