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审问万润怡的时候，她交待‘落日大道’夜总会的管理者是个叫桑德斯的菲律宾本地人，他只是个马仔，不会是真正的幕后老板。至于大老板是谁，她也不知道。”
“那就是说菲律宾和香港两头的线索都断了？接下来没地方下嘴了？”
“记得那个和万润怡一起被抓的络腮胡吗？陈警官审问他，得到了一个信息。”
“什么信息？”
“他曾被那个桑德斯派来滨海接过‘货’。”
“什么地点？”
“他们是午夜时分乘快艇从九里滩上岸，潜入市区，把四个女孩带回到公海一艘游轮上。他对滨海不熟，黑夜里也不知道是哪个具体地点。”
“那不是白说？”
“他回忆那地方外观上是个寻常的商务场所，门外的马路上向西可以望见一座黑漆漆的高楼，很高很高。”
“很高很高的烂尾楼。。。”
周绪腾地站起，开始解警服衬衣扣子：“把车开到分局后门等我。”
扣子解到一半，周绪扭头眼如铜铃瞪向刘觉民：“看什么看？还不给我出去！”
西岸区赛达路，刘觉民周绪四处扫视。
不一会儿，周绪碰了碰刘觉民，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一家外观并不起眼的白色三层小楼出现在视野里。
信步近前，看看小楼后方天际线里清晰的107大厦，刘觉民轻声念出了门前的霓虹灯招牌。
“海湾之星俱乐部。”
赛达路派出所里，所长热情的端来两杯茶水：“周局，这个海湾之星俱乐部是日资的，主要面向在滨海的日企员工，滨海的日本留学生也经常光顾，中国人去的很少。他们好像是会员制，非会员一律不接待。我们例行检查时，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无非是一些日本人喝喝酒、聊聊天、唱唱歌的休闲娱乐场所。”
“这个老板你们见过吗？”
“没有，这里的一切经营都是一个日籍华人在负责，叫。。。萧庭深。”
“最近这个俱乐部有没有什么异常动向？”
“异常？没有。不过他们这几天好像在招聘服务员。”
回分局的路上，周绪向似乎在全神贯注开车的刘觉民侧目：“你有想法么？”
周绪好久没有等来答案，直到分局大门出现在眼前，刘觉民嘴里才突然迸出一个词。
“西施。”
周绪双肩一抖。
刘觉民刹住车，沉默不语，稍顷，周绪平复了心绪，看着他发问。
“你想好了吗？”
沉默继续。
风挡玻璃上，一滴水珠落下，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第十滴、第五十滴。。。逐渐紧密，终不可数。
视线模糊的车窗外，远远的，两个青春靓丽的苗条身影拉着手向分局大楼跑来，跑进大门，站在门厅里彼此给对方掸去发丝上的水珠，跺跺脚，钻进了楼道。
一只手摘走刘觉民刚放在嘴上的香烟，叼到自己嘴上，啪的点燃，一缕青烟弥散在车厢里。
“她们太年轻了，这个案子太凶险了。”
刘觉民还是沉默，突然推开车门下车，雨雾中飘回一句话。
“她们是警察。”
夜幕降临，雨还在下，周绪抱臂站在窗前，凝视玻璃上的雨滴。
身后的门开了，刘觉民无声走进，把一份材料放在办公桌上，坐到沙发上，不语。
没有开灯的房间，两个身影一站一立，溶在黑暗的底色里。
时间静静流淌。
终于，站立的身影转过身，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节奏缓慢的“笃笃”声，窗子到办公桌短短五米的距离，她似乎走了很久。
《化妆侦查计划：“西施”》
看着桌上材料的封皮，周绪垂下眼帘，缓步走到沙发旁的茶几上，拿起刘觉民的烟盒抽出一支点上，扬起头，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
“十一年前的西施，我失败了。”
“十一年后的西施，成败难料。”
“那你还是要这么做？”
“希望你同意。”
房间里，只有烟头的明灭。
“觉民，保护好她。”
“我会的。”
“化妆侦查？我去？”
年轻的眼睛里，跳跃着兴奋的火花。
“情况不明，你必须随机应变处理各种突发情况，我会全力保护你的安全，但是我不能保证。。。你明白吗？想清楚了再答复我。”
“师傅，我去！”李檀溪甩甩长长的马尾，“不用考虑了！我一定漂亮的完成任务。”
“你听着：最重要的不是完成什么任务，我要你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回来，案子破不破无所谓，我绝不接受再。。。”
“再什么？”李檀溪的大眼睛忽闪着好奇。
刘觉民不回答她，拿过身边一个小包，掏出里面的东西。
“带好了，如果被发现，东西的来路随你编。记住，人身受到威胁时，要果断的用。我再说一遍：最重要的不是任务，是你得给我回来！”
李檀溪愣愣看着眼前的史密斯威森M10左轮和匕首。
“这。。。师傅你从哪儿弄到的？”
“你甭管这些，收好了，该用的时候，果断的用！什么也别想，任何事有我。只有这一个弹轮，就六发子弹，万不得已时，省着点儿。”
李檀溪吐吐舌头，小心地的把左轮和匕首收进包里，抱在胸前。
“师傅，给我交待任务内容吧。”
刘觉民面容严肃：“你的功夫和枪法，我都信得过，但是身在虎穴，不是身手好就一定能保护自己的，最重要是脑子！”
看到李檀溪点头，刘觉民把计划书推到她面前。
“仔细看，记在心里，记住：一旦行动开始，除了我、周局和徐沐颜张拓，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半点任务内容和进展，我是说任何人，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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