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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芳见孙策撤回营寨,便下令大肆擂鼓呐喊,佯装要渡河追击,孙策军顿时后军变阵,准备迎敌。

“人言孙郎善治军,今日一见果然不假!”糜芳见孙策后军变阵有序,竟无散乱状,心中钦佩。

糜芳引军与孙策在河边对峙足有半日,直到东北处升起狼烟,糜芳面露喜色,引军稍退。

孙策同样也看见了北上方向的狼烟。

斥候骑马奔来,“敌将潘璋自肥水上游渡河,已于我侧扎营,距此三十余里(折合现在十几公里)!”

孙策方才醒悟,糜芳数计并出,实在防不胜防。

糜芳回到城中,便与诸将商议渡河进攻之事。

“兵法有云【诸侯自战其地,为散地】(意为在本土作战时,若战事不利,因为离家近,士卒就容易逃走),孙策军士皆为扬州所募,听闻袁术死,必无战心,此时纵使韩白复生,亦不能止其溃散,其军虽众,亦非我敌手!”

诸将纷纷赞同。

“孙策必定会引兵望庐江而逃,将军若今晚趁夜急渡,必能一战而擒之!”刘晔说道。

“末将愿为先锋,引兵一千!为后军抢登肥水。”张飞主动请缨。

糜芳笑笑,“益德为前军,吾军此战必胜!”

“但是,让子弹再飞一会!”糜芳故作神秘地说道。

诸将不知【子弹】为何物,皆面有疑惑,没有人会怀疑糜芳的招数还没有使完。

其实糜芳也不知道历阳战事如何,袁术是生是死更无从得知,但糜芳这一招确实起了大作用。

孙策周瑜知道,如今袁术是生是死,已经不重要了,历阳逃卒言说的历阳败局,和今日糜芳的计策,几乎让全军都相信:袁术死了,江东丢了。

孙策亲自与诸将与各军巡视,俱言袁术已死为糜芳假传蛊惑人心,更言拿下寿春后,城中财货俱为兵卒所有,兵卒心稍安,但种子已经埋下。

孙策深知,若不能速败糜芳,不出数日军中便会自行溃散,但与糜芳中军有肥水相隔,若渡河击之,潘璋在侧,若击潘璋,糜芳必然渡河。

周瑜看孙策愁容难解。

“兄长,糜芳遣其潘璋屯肥水,其引中军列于阵前,意在使我军顾此失彼。但其其军少于我军,乃分兵大忌,可先全力攻潘璋,糜芳必渡河攻我以救之,待我军攻破潘璋,然后回军击糜芳,顺势取寿春!”

诸将默然,因为这是一步险棋,若潘璋未下,糜芳又渡河而来,则腹背受敌,更别说,还有尚未出现、数量不明的张辽军兵马。

孙策思虑良久,“就依公瑾之计!”

孙策知战机稍纵即逝,趁着军心未溃,留千余兵马由程普拒糜芳,亲引大军直取潘璋。

寿春城上能见肥水对岸烟尘弥漫,门将料想是大军调动,忙告知糜芳。

糜芳军中安坐,嘴角微动,“孙伯符要拼死一搏了!”

糜芳张开眼睛,“吕将军!”

“在!”

“速引麾下步骑一千,赶往潘璋营寨渡河,于暗处埋伏。孙伯符向来每战必先,其军回撤时,孙策必亲殿后,温侯可急击之!不可恋战,迁延其军一个时辰即可退去!”

“诺!”吕布领命而去。

“益德!”

“末将在!”

“召集麾下,准备渡河!”

“诺!”张飞吼着,他已经饥渴难耐了!

却说潘璋引两千人屯于肥水东岸,远远望见寿春城中升起狼烟,知道孙策已经领大军来攻。

“披挂着甲!船只靠岸!”

“诺!”

一个时辰后,斥候奔至。

“孙策军数万倾巢而出,距此仅有十里之地!”

潘璋笑着感慨,“中郎将真神机妙算!”岸上的数千士兵登岸而走。

孙策亲引前锋而至,却是空营一座,追至河边。

却见潘璋等数千兵马正于河中船上。

“中郎将早有料算,言孙郎必亲引大军来此,潘璋念汝等辛苦,念汝等无家可归,特以此营相赠!”潘璋嘲讽道。

“孙将军,中郎将与玄德公素来爱惜将军之才,如今袁术败亡,前后失据,不如与我同回营寨,弃暗投明!哈哈哈!”

孙策怒不可遏,命人箭矢射之,糜芳早有防备,箭矢皆射于木盾之上。

“糜子方其人,竟诡计如此!”

黄盖急奔而至,“将军,糜芳已经渡肥水,亦在我军谋划之中,当速回营寨,与之决战!”

孙策咬牙切齿,点了点头,命前军变后军,回军攻打糜芳军。

果如糜芳所料,孙策亲领兵殿后,

行至半路,寿春多水泊,万余大军排成数条长线而行,绵延十里。

突然一声梆响。

“孙伯符休走,五原吕布奉中郎将将令,特来擒汝!”

吕布骤起杀出,直奔孙策而去。

当时孙策身边仅有族弟孙河孙香引近卫步骑五百,和韩当、黄盖等千人。

吕布来势凶猛,韩当先引麾下部曲五百迎击,顷刻便为吕布麾下铁骑冲散,黄盖张弓射之不能止,只片刻间,吕布便杀至孙策军前,与韩当、黄盖、孙策近卫混战一团,孙策军皆有畏惧神色,战志消靡,鼓吹手惊怖而不能复鸣。

孙策见鼓吹手战栗不已,当即拔剑斩之,命副手击鼓,其军士气稍振。

孙策见吕布于军中耀武扬威,诸将皆不能当,其本就性烈,便亲自提槊迎击吕布,孙策冲向吕布,正遇见河内猛将曹性,一槊刺于马下,孙策军见主将英勇如此,士气大振。

吕布本料想孙策年幼,欲于马上生擒过来,却险些为孙策刺伤。二人相交数合后为兵卒隔开,但皆有钦佩之意。

“那少年便是孙策!但生擒之,赏绢百匹!”吕布大喊道。

吕布见单凭自己拿不下孙策,便指挥兵马围攻孙策。

孙策不怒反笑,他见吕布披红袍,“那披红袍者乃是吕布,但生擒之,赏绢千匹!”

吕布麾下骁勇非常,很快孙策近卫首孙河战死,孙香亦重伤坠马,近卫战死者十成有七,孙策虽勇武过人,斩杀数十人,但被一群并州骁将围攻,也是左支右绌。

孙策正形势危急,见主将受困,韩当等人纷纷死命力战,将吕布诸人稍稍击退,孙策得以妥协。

孙策军听得中军角响,知道孙策遇袭,也纷纷回军邀击,很快将吕布包围数重。

吕布却浑然不惧,丈余长的长槊挥转如风,诸将莫不能当,其勇武风采,更甚于当日张文远。

吕布料想拖延的时间已有一个时辰,便一马当先,将包围圈杀出一个缺口,又回头看见麾下尚有侯成众百余人在围困中,便回马再战,救出麾下,溃围而出。

蒋钦正欲追击,突然,箭如雨下,蒋钦面门中箭,坠马而死,岸边一支彪军杀出,正是潘璋众,杀退追兵,引吕布军登船而走。

孙策收拢诸将,蒋钦、孙河、孙香战死,黄盖、韩当皆重伤,士卒死伤者无数。

韩当见部曲五百死伤殆尽,悲不自胜,恸哭难止。

孙策亦悲怆不已。

探马来报。

“糜芳未能攻破我军营垒,退军临肥水东岸扎营!”

诸将疑惑不解,“正好趁他立足未稳而击之!”

“周公瑾领前军应该已到营寨,为何怎么不趁他立足未稳击之?”

“学背水一战吗?”

孙策目眦尽裂,真正要背水一战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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