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了课后，风发不好再练鞭。因为声音太响，这会打扰人们的休息!鉴于此，让风发突然想到了曾块头的九节鞭。他央求曾块头，可否教一下九节鞭?而他给予的回报是，传授易筋经!这话当着小杜的面说，曾块头还有什么好回避的，就爽快答应。于是从这一天晚上开始，风发学起了曾块头的九节鞭，而曾块头与小杜又一同学起了风发的易筋经。后来，风发为这一举动很值得自豪!因为老师除了面授软鞭的抖法，对绳镖的这类技术只字未提。大家都没有当面提问，私底下都在猜测，这或许大概是因为，像绳镖的这类器械，很难备办之故!不管如何原因，风发很庆幸自己练上九节鞭。他试着练抛法，果然如老师说的不大理想!但是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是可以抛起，只是相对干涩些!明知道少林寺的这种鞭法，以赏心悦目为目的；然而风发还是乐于接纳它，就算纯以表演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鞭法练结束的这天晚上，风发与小杜、曾块头之间进行了一场推心置腹的谈话!
“还一个月就学习完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呢?”风发这么突兀的一问，是有他背后的原因。他要在这里得了教练证走，不知道两位是否也一样!
“我嘛，没有别的打算呀，一样回少林寺当教练!”曾块头向来快人快语，他先抢着说。
“小杜呢?”风发见小杜迟迟不答，便问。
小杜先喘了一口吃，然后才漫不经心地说:“我恐怕会辜负父亲对我的期望!他一直想，我要是学有所成，就在家乡开一家武馆。然而我知道我的能力，我是很难做到的!”
风发听了却不以为然，他替小杜强辩道:“小杜，你别这么说，你练得也挺不错了，为什么说这些丧气的话呢?我看曾块头就还你练得好，可人家一点都没有自暴自弃呀!”
小杜默然。曾块头不介意从旁打气:“是啊，除了风发，你比谁都练得好!你只要再好好自修一下，凭你的功夫，开一家武馆，绰绰有余!”
小杜被说得羞红了脸面，却没为自己辩驳一句。
趁机，风发又发起了攻势:“小杜，你就像我一样留着研修好了。到时候一同得了教练证去!有了这样的成就，你随便去哪里开武馆都成!”
说到这里，即便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动。然而小杜太固执了，他说出了他自己的一套理由:“你们都别劝了。我何尝不想有这样好事!只是我太了解自己，我没法能达到像风发那样的境界!一个人的天赋是注定的。你不见老师说，违其性而难，遂其性而易吗?再说，我一直练武，都是被父亲逼的。其实，我还喜欢学一样手艺那样来的干脆，毕竟不用像练武这样，吃苦吃力了，到头来两手空空!”
说到这一层，叫风发与曾块头都为难了。曾块头不屑地指责一句:“你这不是前功尽弃嘛!像你这样，恐怕到头来真的会一无所有呢!”
小杜没有理会曾块头的恶意抢白，面色阴郁，沉默着。
风发不忍心看下去，便迎合着问了一句:“那你想好了没有，去学什么手艺呢?”
小杜磨蹭了好一会，才吐出了一语:“我想，不是去学修电器，就是去学开车。到时候看了!”
这一晚风发回去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想到小杜竟会变成这样!
五一厂里放了假，然而风发却像往日一样照常上班。所不同的是，没有了人员的出入，他在传达室里显得悠闲自在而已!
大概还不到九点，一个电话惊扰了他。要在平时，这也不算什么；但在节假日里，又这么早，会是谁呢?
“喂?”风发拿起话筒，急促的问了一声。
“这里是武馆吗?”一个听起来有些耳熟的声音在那边问道。
“不是，你是谁?”风发出于好奇，连忙询问。
“你是风发吗，我是幺尼呀!”那头说得火烧火燎的。不待风发回答，幺尼又一边往下探问:“你这在哪里?怎么不在……”
“哦，幺尼呀!”风发感叹了一声，“我这在厂里呢，幺尼。”
“什么厂?”幺尼摸不着头脑，“你不是在武馆吗?”
“是啊，我是在武馆啊!不过，我现在在这里边打工边学武。这是一家零件加工厂，我在这做门卫。这里离武校不远呢!对了，你怎么今天有空；这里的号码又怎么知道的?”
幺尼在那头听明白，终于舒了一口气。然后正面回答风发的问话:“今天五一呀，你怎么没放假!我们大清早起来，现在在豫园玩呢!刚才玩时想起你，我就用这个公用电话打去我堂伯伯家，想探询一下有没有你武校的号码。不想，你妈告诉了这个号码。我堂姐也没跟我说清，我以为这是你武馆的号码呢!”
“哦。”风发应了一声，但不知下文说什么好。正在他犹疑的时候，幺尼说出了他心头的疑问。
“对了，风发，你还要练多久啊?你练好了到上海来，这里好玩极了!”
风发最怕问到这一着，这是他心里最大的忌惮!他在想，要是老老实实告诉所要的时间，这必定给自己以压力。那么，把所练的时间多说些，岂不是最安全最妥当的办法?于是，他狠了狠心说:“我也不知道究竟要多长久，但起码半年是少不了的!再说……”
没等风发往下说，幺尼打住了道:“那么说，要到年底了?好，我等你。到时候你一定来哦!有你在身边，我无论到哪里，都放心大大的!”幺尼很幽默，惊动了身边的人。有人痴痴在笑的声响!大概是小刀吧，风发在猜测。
一想到小刀参与其中，风发就有些不悦。他本可以不必再啰唆下去，但想到这一着，又叫他继起了之前的话茬:“我还不一定呢!这里练好，有可能还要去别的地方。到时候看了!”
“什么，还要去练?”幺尼简直匪夷所思地问。“你有没有搞错!”他又加上一句。
风发知道，用内行的话说，是说不清楚的。便含糊其词地说:“我说有这可能，到时候看了。你现在有小刀在一起，一时也不必担惊受怕!我跟你说好，我如果练好，一定来找你。你尽管放心好了!”
“那还差不多，我信任你!只要你不出尔反尔，我等得起。但我老实跟你说一句，你还是快点练好吧!”幺尼的语气听起来，最后好像是在央求的意思!
“好，好，我答应你早点练好就是!”风发这时故意作退让，好叫对方不再为此事担忧。
商定了事情，幺尼又兴致极高地说起了在上海的所见所闻。什么外滩，什么南京路，以及南浦大桥等，被他油滑的嘴，再加上添油加醋，就把他所处的地方，形容成什么似的!倒好像除了上海，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再这么好!风发知道上海是好，但他多数听出了，这是幺尼的诱惑!他任幺尼夸夸其谈，不作一词。他只最大限度的诺诺连声!
“那就先这样吧!”幺尼终于无话可说了，这时候告起了别。
“好的，就这样!”风发答言。
“那挂了？”
“嗯!”
放下电话，风发长喘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回答幺尼的问题，毕竟没那么糟糕!已差不多过来三个月，不必再那么久吧?还有一个月就学习期满，自己留下进修，至多两三个月就差不多了。嘿，我多说了两个月，这足以够我下一步行动!幺尼，你被我耍了。不过，我这不是恶意。人各有志，像你的人生赌一样，我要把自己的功夫练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