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这不经意的一瞥，那人却接下了话茬说：“你是说郭华和小叶？”
“是吧！”风发也不知道谁郭华谁小叶，应答。
“他们去小关理发，本来想叫上我，我却没去。”看书人放下书本，这时自个坦露着。
风发“哦”了一声，想起说：“你来多久了？”
“我初五来。”看书的说着，便又催道：“对了，你先去办入校手续！要不陪同？老师的办公室在那边的头一间。”
坐在身边的广东人却殷勤站起说：“你还是免了吧，我带他去，你看你的书。”此人相貌不雅，然待人热情。只是他一个坏毛病，人前人后不大约束，恣意妄为！因此后来，人们根据他的德性，为他起了一个绰号，叫耍流氓。当下耍流氓带着风发去见馆主紫龙，他们从房门出来，耍流氓在前，引着风发去了荆老师的办公室。
在这条东西向的走廊，他们路过前方又一寝室时，见里面有人，风发就说，“这里也是！”
“是的。现在还好，我听人说，过年前，这里学的人有两三十个！”耍流氓代为释疑。
此间，听到有人声，室里的两个人探出来看。都很瘦，一个长脸，一个尖下巴。同时，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那练鞭的小山东与高个，一前一后进来了。老师的门口已到，门没关。见里面一个背朝外的人坐在桌前，伏案在忙，为了不莽撞，两人悄悄进去。风发趋前，却亲切地叫了声，“荆老师。”“荆老师好，有人来学习！”耍流氓也从旁撺掇。
紫龙老师闻声，回过身来。见眼前站着一个挺拔俊俏的小伙子。他一照眼，便拖着很浓重的本地话询问:“哪儿来的？”“来”字无法听清，但风发还是倾心听明了，便敬畏的回话：“浙江，台州的。”说罢又加了一句：“之前我曾函授过，老师！”
“哦，函授的人多了。对了，带身份证了没？”紫龙老师点了下头，随口道。
“带来了。”风发说着，一边手去口袋里摸。他的身份证藏在外衣的内兜里，从不失误。他随幺尼出门在外，老早就养成这种习惯。掏出了身份证，他递给了荆老师。“喏，老师！”
紫龙老师一看了看上面的地址和人名，便揣在手里，微笑着又说一句：“你打算着练！”
“嗯。”风发毫无犹疑。觉得这时应该要问一问盘踞在心头很久的问题了。但想说，又默然无语，他不知道怎么措词。说“我可不可免费学”，又不像。说“我功夫可以”，又难以启齿。左右为难！
紫龙像是能看清一个人的心思，他见风发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大度着说：“你叫季风发！好，你有话就尽管说，老师什么都听征询者的意见！”
这时，见这么说，风发也就不客气了。但是他还是红着脸，小心翼翼地说：“老师。您的广告里不是有免费入学的张贴。我虽然不是十分了得，但自信也功夫过得去，可否按照着破个例？”说完，风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紫龙聆听罢，他放身份证与桌上，人站了站，把凳子移些出来，然后坐下，神色端庄，莞尔一笑说：“那倒是，不过得有证件，你有教练证么？或者拳师证，更好！”
“什么，还要这个？那我没有！”风发想不到这样，一时愁眉不展，如实说。他这时完全看清了荆老师。见他面色白皙，人身子单薄，瘦手细腿。第一印象就与想象中的人相差悬殊，少了威武之气，倒是文质彬彬！他坐的那面墙壁上挂着几张锦旗，有一面写的是“德艺双馨”字样。同边的另一侧角落堆满了节报之类，场面显得有些凌乱。正不知如何是好，他听到了老师对他说。
“那不中！”紫龙干咳了一下说。然后来了一连串非常快的解说，风发只听进去了一句“没有这个保证，谁信服。”说罢，紫龙又冲着风发问了一句：“那练不？”
既然来了，焉有不练之理！风发就忍下一口气说：“练的！”
“那好，我给你开凭据。”说着话，他挪凳坐书桌前去了。拿出票本，就着桌上的身份证填写。当开了个头，他又像忘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对风发说：“你函授过，那三册书带着吧！”风发点头，他接下说：“老规矩，那给你少一百，行？”
风发就站在他的右侧，看着一切。见问，很快就点了一下头：“嗯，好！”
紫龙把该写的都写了，完后，他撕下一页，与身份证一起交给风发，临走嘱咐了一句。“拿好，去会计室盖个印，没事了，去吧！”
风发从房间里出来的一刻，他与偷听的高个正撞了个满怀！原来在他面见老师办学的当儿，那对门的几个学员都跑过来偷看，本不算学校里违规的事，可也是私下里一件不雅。高个有故意探听他人的坏习惯，可又偷偷摸摸，便不巧来不及避让与风发撞上。两人当时只互相睖了一眼，谁都没有吭一声，分开。倒是一边的小山东，赔好话，打圆场。他对风发说：“真不好意思！”又对高个讲：“你没事吧？”说罢，他亲和着要与风发一道去交学费、盖章。
会计室在南寝室隔壁，与图书室比邻。风发随两人到了门口，推门进去。不想里面有两个女子，一个坐在靠里面的一张床上，戴着副眼镜，模样俏丽。一见了风发，她情不自禁说：“又来一个学员啦？”风发不知道她干嘛的，没理会。接应他的是坐在一张写字台上的一个妇女，人长得胖墩墩，一脸老成持重的样子。对风发说：“你就是？拿身份证、凭单！”风发上前一一交给她。然后摸出钞票，点了点表哥给他的那五张新钞，递了上去。这会计是本地人，
她为风发把手续办好，然后就带着去拿铺盖和脸盆之类。走出房门的一刻，他问身旁的小山东:“那女的干嘛？”小山东悄声说：“她在这学习呐，还是个老师呢！”“真的？”风发有些不可思议。“谁骗你！”小山东认真说。
风发跟随女财务去拿东西，小山东挥了一下手回去。一直陪伴的耍流氓，倒十分积极，帮着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