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大马路的路上，风发出于好奇，问耍流氓怎么也来这里练武。“我们都从《搏击》杂志上看来的，你是如何知道这里的？”风发见他平时书本都懒得瞧，人又不修边幅。就纳闷地问。
耍流氓走路有些外八字，边走边回答：“就因为我是‘耍流氓’呀！”
“这怎么说？”风发与小杜异口同声。
于是耍流氓说了一些自己的陈年往事。原来他在家乡，自己在女性面前很不检点。常常惹得人家面红耳赤，义愤填膺。人家根据他的脾性，给他取了一个“耍流氓”的绰号。有一次，他又跟一个已婚妇女调戏。结果被撞见了的那男人打了一顿。后来像这样的事，又接连发生。他其实是有口无心，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流氓”。一次次受屈，他出于报复，有一次就听了一个朋友的劝告，那人也是来这儿练过的，他也就找这里来了。
“那么你为什么要如此德性呢？”风发和小杜听了又好笑，又不可思议。
“还不是刺激！”耍流氓回应。说着又情不自禁，“我不知怎么，看到有感觉的女人，我就忍不住要去搭讪。人家要顺着我还好。要是认为我下流，我就不顾一切要出风头。奇怪，这种感觉像抽上烟一样，戒也戒不掉。”
“我想你练好功夫了，有内涵了，会改掉这一毛病！”小杜在一旁提出了个建议。
“那我不是白学了？”耍流氓疑惑道。
风发听了哈哈大笑，说：“你要接纳人家的劝导！不然，似你这样学好去报仇，更要惹下大祸。我们学武，更多的还是为了修身！”说完话，他与小杜相视一笑。
然而耍流氓还是似懂非懂，嘴皮硬着:“不可能，我练好了，肯定要让他们看看我的厉害！”他说的“他们”，似乎是不共戴天之仇。
这天下午在小关，风发买来了鞋，小杜也买到了一本新的《搏击》。在三人将要走之际，他们遇到了在那里谋生的陈烽。见他人蹲在地上，面前放着一张红布，有一个竹筒压在上面。竹筒里有许多竹简。他见着过路的人，一边漫无边际地吆喝着“看相、看相”。三人瞧见，便过去搭讪。但为了不暴露身份，很知趣，只互相知个会，就告辞了。回来坐在车上，风发突然有所感触。觉得自己一直想长久把功夫练个结果，这不是明摆着的例子吗？自个也可以去边打工边向着自己的理想。只是有什么好做呢，自己没什么手艺呀！想到这一着，又灰心丧气了，不知如何好。
晚上，见鞭法练得差不多了，老师教起了小山东们一组打斗。他们六人，刚好分成两对。三个人站成一条直线，由中间的人奔走打两头。老师教的第一个对打就是让位攻击。对方直拳过来，我横挪步前手直拳迎击，一边后手护住头部。像其他任何基本功一样，打斗的模式也先由这样练起。大概学这一步非同小可吧，荆老师一个晚上几乎都陪在场地。直到过了九点半，他才走人。老师一走，这六个人像散了架一样，都懒得动了。在看练的过程中，老师时不时骂动作懈怠的人，特别是那两个福建人，由于跟不上速度，老师就追边上去踢，还咒骂着，“作死的，一万年也不中！”小山东在这一对，好过两人。但有时候分了心疏忽，
也被说了一下。练得最好的，当然是高个与郭华、小叶一对，见动作做得漂亮，老师在一边说，“对，对。”
风发这一夜一直复习着手法圆手，他尽管认真在练，但一门心思都放在那几个练对打的人身上，他边瞧边凝神在想:这打斗的原理是什么，怎么与别的拳种这么别具一格？一个晚上，他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觉得想去试试。所以，在下了课后。他就要求小杜在寝室学着练练。两人扯上耍流氓，让他处中间做攻击者。他们两人则防御还击。没练几下，两个人就得到了要领。歇了后，风发与小杜展开了一场评论。
“我现在明白了，它在武学拳里就是一种让位原理。把安全都交给了步法来处理！”风发兴致所及，说出了体会。
“可我觉得那么别扭，还不如格挡还击来的方便。”小杜却不以为然。
“是的，我先前也这么认为。比如我就喜欢截拳道的勾漏手。两人对攻，我巴不得你出拳过来。我近身，用双手控制你的臂膀。你就乖乖的成了我的监下囚了。”风发说着，又深入一步，“还有，你出拳过来，我可后退一步避开，趁你回势的时候，我可以上前一拳或一腿，照样管用！”
“对，这就是散打的套路。一般都是眼明手快，看你收拳的时候还击。”小杜也来劲了，说。
“所以，我们一般都是本能的躲避。或者去阻格，或者去躲闪。这已经成为我们的下意识动作了。可是今晚我见了武学拳的打法，忽然豁然省悟，我们犯了一种严重的以招拆招。其实，不传之秘还是在让位，这是一种全新的视觉，以前为什么都想不到呢？”风发此时已变成说教了，情不由己。
“你会融会贯通，不错啊！”在听的观众，洪嘉宝这时发话了。
小杜知道风发精炼，也不再坚持自己的主张，嫣然一笑，说：“对，老师的功法毕竟不同一般，值得学习!”
耍流氓痴痴在听，陈烽这时候背后说了一句，“我看他何必按部就班，直接就可以学习后面的打斗与缠斗。”
“这你就不对了，圆手是基础，怎么可以不练!”洪嘉宝持公正态度说。
风发知道，这是人家的调侃，也不当回事，循了洪嘉宝的口气，说:“不错，没有圆手的练习，后面的拳舞与发力，都无从谈起。”
众人都弗言着，各人都有各人的体察。
这个晚上没睡下一刻，就从远处传来悠扬的琴声。知情的人说是，荆老师在弹琵琶。风发没有多问，陶醉在琴声的意境里。他听着听着，忽然有一种蠢动。想象着自己站在荆老师的前面，深情的诉说着自己的抱负与理想。想着，沉入在梦里，老师真的为他在安排。他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边打工边来学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