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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庆。

京城。

虽已是早春,但春寒料峭。

天刚刚发黑时,便窸窸窣窣的飘落下雪花来。

身居南方,雪甚是罕见。

没一会儿,青砖碧瓦的院子里便铺了一层薄薄的雪。

极是素雅。

闺房内。

少女的淡淡幽香弥散。

地下的火盆内泛着蓝光,将寒意驱散。

春意满满。

桌上的花瓶里插着的则是刚从院角剪下的桃花花骨朵。

含苞待放。

范若若右手提笔,在纸上留下了娟秀小字。

丫鬟好奇道:“姑娘,这是什么诗?”

范若若道:“这是在儋州的范闲哥哥给我寄过来的。”

“今日不是下雪,我特意誊写出来。”

丫鬟歪着头,问道:“儋州不是不下雪,范闲少爷怎么会写有关雪的诗?”

范若若一愣,这倒把她给问住了。

下个月哥哥就来京城了,自己在问问他。

搁笔停下。

打发走丫鬟,范若若躺在了床上。

觉得腰间有一硬物抵着。

“哎呀……”

一声娇呼,慌忙起身。

挑起床褥,有一件薄薄的玉册躺在床铺中间。

玉册巴掌大小,泛着青光。

上写——李承明日记。

范若若轻轻拾起。

坐在床边,倚靠着床沿。

看着手里的日记,有些不明所以。

日记?

什么是日记?

李承明是谁?

怎么会在自己的床上?

谁放进来的?

谁?谁闯进自己的闺房?

想到这,莫名的恐慌范若若的涌上心头,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锦竹,锦竹。”

听着自己姑娘的惊呼,锦竹急忙跑了进来。

“姑娘,怎么了?”

范若若拉着她,眼神惊恐道:“锦竹,今天有人进我屋里了?”

锦竹摇摇头,道:“今天,夫人那边只是传过话,虽是早春,却也不要早早换了春衣,免得姑娘受风寒。”

范若若一愣,将手里的玉册拿出,问道:“这是谁拿过来的?你见过吗?”

看着范若若葱白细长的右手空无一物。

锦竹疑惑道:姑娘,你说什么呢?”

“你手里什么都没有啊。”

范若若身形一颤,明眸透着震惊。

“你说我手里什么都没有?”

锦竹点点头,道:“对啊。”

“姑娘,你是不是没拿出来?”

见自己姑娘神色确实与平时不同,锦竹也有些紧张。

别是姑娘真的生病了吧。

“姑娘,要不我把夫人请来?”

范若若若有所思看着手里的玉册。

玉册或许只有自己能看见了。

这到底是什么?

范若若摇摇头,道:“没事,可能是我眼花了。”

三言两语将锦竹打发下去。

等门关好,范若若自己端详起了玉册。

眼中透着思索,咬着晶莹水润的下嘴唇。

终究是没抵过心里的好奇。

葱白细长的手指将玉册缓缓的捻开。

略略扫过一眼,便兴奋起来。

所谓日记,便是日录。

记载着个人生活日常,体现最真实的思想情感。

范若若自己也写了一本,但绝不会给第二个人看。

自己所有隐秘的,不可示人的心思情感都在自己的日录里。

自己可是妥善保管,不会乱放的。

这个人的日记怎么会跑到自己床上。

范若若身体不由得燥热起来,心也开始抑制不住的砰砰乱跳。

莫名的禁忌刺激席卷全身。

一个陌生人的所有秘密就要在自己面前缓缓打开。

进而暴露无遗。

就像自己马上就要身无片缕的暴露在陌生人面前。

范若若面若桃花,眼含春光,不由得嘤咛一声。

忍着娇羞,咬着下饱满的下嘴唇,细细看了下去。

不舍得放过任何一个字。

“我穿越了。”

范若若一愣,

穿越是什么?

“竟然来到了庆余年的世界。”

范若若更糊涂了,庆余年又是什么?

这个人怎么前言不搭后语,胡乱说些什么?

范若若有些失望。

自己还满怀期待,没想到尽是胡言乱语。

要是再胡说八道,自己直接就扔了。

反正别人也看不见。

范若若便耐着性子看向下一句。

没想到下一句,让范若若脸色瞬间凝成通红。

直接把玉册一扔,螓首埋进幽香,柔软,饱满的被子里。

“呀……”

一声沉闷轻灵的惊呼,便从被子里传来。

过了好久,许是被子里太过燥热。

范若若红着脸,面无表情的重新坐了起来,眼中再无一丝波澜。

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秀发。

将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床角的玉册上。

轻咳一声。

又一次将玉册拿在手里,忍着娇羞,缓缓打开。

“我的范若若老婆,我来了。”

范若若身形不由得一软。

粉嫩的脸上再添一抹红霞。

“呸呸呸……”

范若若轻啐一口。

虽然日记都是记载极为私人的事,与旁人无关,但直接喊人老婆也太难为情了。

自己刚才就遭不住,只能娇羞的埋进被子里。

范若若扭了扭身体,摸着滚烫的脸颊,双眼却透着娇羞、激动和兴奋,目不转睛地看了下去。

“根据前身记忆,这小子还是庆国宗室之后。”

“可惜根子在庆国太祖那里,早已是出了五服的落魄宗室。”

“家产败光,父母早亡,兄弟姐妹更是全无。”

“如今流落在大庆西线,与西胡对峙。”

看到这里,范若若逐渐清醒过来。

这个叫李承明的人还是庆国宗室。

李承儒,李承乾,李承泽。

都是庆国当今皇子,也都是承字一辈。

就是不知道比这些皇子们是大是小?

庆国跟西胡已经交战很多年了。

今天一开春,西胡就蠢蠢欲动,千军万马便驻扎在了边关之外。

听说草原去年冬天遭了雪灾,牛羊冻死无数。

西胡停留在关外的意图十分明显,就是想着怎么杀进关内。

劫掠粮食,粮食,粮食。

还是粮食。

身为户部尚书范建的女儿,范若若听到的消息一点也不比那些当官的少。

一开春,父亲就忙的脚不着地,连家也没回过几次。

忙的就是为西线作战调集粮草物资。

前线可不是常人所能待的地方。

胡人悍不畏死,可敌我大庆十人。

杀人如麻,视我百姓如羊羔。

若真是要他们闯进关内,还不知要死多少无辜百姓。

这个人倒是有些胆气,竟然敢跑到边关去,倒是让自己刮目相看。

范若若饶有兴趣的看了下去。

随即惊呼一声。

“狗日的大庆皇帝为了自己的江山,不惜剪除李氏宗室。”

“就连自己这早已出了五服的破落宗室,你也没打算放过。”

“被你押到这西南边关,替你的江山挡刀送死。”

去了边关,等于是一脚踏进鬼门关了。

另一只脚什么时候进鬼门关,取决于胡人的弯刀什么时候砍下来。

早有传闻,庆帝对宗室一向是刻薄寡恩。

身为一国之君,心胸也过于狭隘了。

这不是故意让李承明送死吗。

轮到谁也轮不到他继承皇位呀。

身为一国之君,实在是不该如此。

连自己这个小女子都懂得这个道理。

范若若顿时愤愤不平。

“这笔账我先记下了,日后定要向你讨要。”

“想我死,爷爷还没吃够、喝够、玩够呢。”

“尤其是艳冠京华的司理理,想当年也远远瞥过一眼。”

“令人垂涎。”

“那身段,那曲线,一想到这,我就手心痒痒。”

“尤其是那双修长的玉腿,要是往自己肩上架上一架。”

“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京师。

醉仙居。

红罗帐内,传来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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