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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游简来到这北燕以后,最缺的是什么,是势力吗?

是也不是,他缺的是名望,是流量啊!

只要流量够大,无论黑红,让更多人听到自己的名字,总归是能让自家势力崭露头角的。

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尝试着去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吸引更多人来帮自己发育。

像老前辈搞得那些低调发育,纯纯幻想。

无名小卒的势力,看着就是要扑街的模样,一般人逃荒逃难都不太可能选择去投靠这种不稳定的咸鱼,就指着本地那点人,还谈什么发育?

“小柳啊,你说我是否也能学学你们士人,搞这么一手?”朱游简心里有些痒痒了起来。“待我威名在青州传唱,今日在场诸位,岂不都是与有荣焉啊?”

“些许小事,上位自决便可。”柳宗之闻言有些错愕,险些笑出声来,却又连忙憋住表情。

这年头画士人风骨的,大多奔着写意去。真要按着这套技法走,朱游简这体格完全是格格不入。

说到底,魏晋风流即便在南北朝依旧还广受追捧,突出的就是一个逼气袭人。

在主角大多都是不通武艺的世家子的时候,主角的体态形貌基本也都定了,普遍是穿着锦衣,身形瘦削,一幅翩翩君子,遗世而独立的姿态。

朱游简这样的,大多是作为护卫武士登场。如果是画些鬼神天王,敦煌壁画里面的飞天那种风格,那就正合适。

但术业有专攻,这画师在他们青州也算有些名气,专攻的就是世家子最爱的画风,根本不懂那一套的。

“啊这......”那画师讷讷不敢言,心里已经骂开了,他给崔伯康画画都谈不上什么青史留名,更何况给他这个贼头子画了?

不过为了活下来,这画师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接下,心里却是哀叹不已,这趟画完,自家的名声都只怕是要臭了。

他这辈子也不会再接崔氏的活了!

得加钱!

“我想想哈。”朱游简命人将画师解绑后,看着他完全不需要自己当模特,就坐在画架前画了起来,突然来了灵感,“你不写两首诗来应和一下吗?”

“大王说笑了。”那画师有些尴尬停笔,“我只精绘画一道,文采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那就我来!”朱游简当即眼睛一亮,这又是一个扬名的好机会。

要想在文坛混得开,就得自己找机会!

唯一可惜的就是,自己在文坛的起步时刻,画风和自己原先预想的不太一样。

在结冰上冻了的唐久水边,周围还零落着打斗散落的血迹,还有那么几具尸体正在被兵卒们往这边拖过来,这场面可一点也都不优雅!

看那些前辈们,都是在风花雪月的场合,身边醇酒名妓,宝马香车,喝了点马尿以后意乱情迷,半推半就做些成年人该干的事......

自己这边就只有被程朗打成了猪头三的崔伯康,和柳宗之这么个半大少年算得上文人。

都不说吃着火锅唱着歌了,指望他俩帮自己扬名,真不太现实。

还是得把这些墨宝带回去,找柳道清这么个县令来替自己宣传才合适。

他想到这里,惆怅的叹了口气,抢过那画师的毛笔,便在画布上写了起来。

揜于自打与朱游简分兵后,眼看着一切尘埃落定,才施施然领着手下众人,上了趟山,压着高家堡的俘虏走下来。

战局未定的时候他可不敢轻易过去领人下山,不然高家堡这帮俘虏闹将起来,他手下这些人也很难轻易镇压住。

也是因着这么个原因,他赶到唐久水边的时间,比之朱游简还要晚上几分。

但当他快马加鞭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让人震撼的一幕。

一头虎背熊腰,高达一般的巨汉,蹲在画布面前,用毛笔写着什么。边上被他用一只手压着用于支撑的画师,显然已经不堪重负,看着就感觉他快要死掉了。

“大王,这......”他忍不住凑了过去,正开口想要规劝一下,目光就被画布上朱游简刚写下的文字吸引住了。

《游侠歌》

“少年负胆气,好勇复知机。仗剑出门去,孤城逢合围。”

“杀人辽水上,走马营丘归。错落金锁甲,蒙茸貂鼠衣。”

“还家行且猎,弓矢速如飞。地迥鹰犬疾,草深狐兔肥。”

“腰间悬两绶,转眄生光辉。顾谓今日战,何如随建威。”

揜于当即虎躯一震。

他本来觉着朱游简是个莽夫,今日打上这么一场仗,才发觉人家也是会用兵法的。

这么个事实已经够让他惊悚了,却不想眼前见到的这场面才最为惊悚!

他是在做梦吗?

跟吕布项羽一个档次的莽汉,也能写得来诗了?

“再来!”正在揜于怀疑人生的时候,柳宗之毕竟见过点世面,好不容易组织了一下语言。但他刚张开嘴,就被朱游简打断。

他嘴里叼着两只毛笔,兴致勃勃的在画布上另找了片空地,再次开始动笔。

《水龙吟·过青州唐久水》

“举头东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人言此地,夜深长见,斗牛光焰。我觉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凭栏却怕,风雷怒,鱼龙惨。”

“山束苍江对起,过松山,欲飞还敛。元龙老矣!不妨高卧,冰壶凉簟。千古兴亡,百年悲笑,一时尽览。问何人又卸,片帆沙岸,系斜阳缆?”

柳宗之一时间,已经有些失语了。

虽然无论是朱游简写的诗还是词,这两篇文稿的韵律他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不妨碍他能品出其内韵味。

至少读起来朗朗上口啊。

更何况,那元龙老矣,到底在隐喻什么,柳宗之真感觉不好说,也不敢说。

他毕竟是个长在北燕爱国主义教育下的五好青年,不能像朱游简这样直截了当的扔下脸皮。

但是,这他妈的,这他妈的,还真不是打油诗啊!

想不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会写诗词歌赋啊!

一想到这里,柳宗之怀疑的目光就不由得在朱游简面前扫视了一下。

“怎的,你怀疑我不成?”朱游简敏锐的很,立刻察觉到了他看向自己目光中带着的想法。“我不可能找人代笔提前写好的!”

“奶奶的,你出题好吧,我现场写!”他有些不爽道。

“额,那就从梅兰竹菊中选题了。”柳宗之并没客气,沉吟了一下,当即开口,“咏菊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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