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抚摸着迫击炮冰冷旳钢铁炮身，狐疑道：
“这就是你做出来的炮？”
钢制光洁的炮管，和现在大多数铸铁或青铜炮截然不同。
“看样子不像是铸出来的？”
锻造钢造炮，在这之前从没有人实现过。
也许之前有人这么想过，不过既没有办法锻造出大块的钢锭，也没有进行相对应的加工。
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朱樉点头道：“用熟铁铸成圆柱，再以一千五百斤的重锤自高空打砸，做出一段坚韧无比的铁柱。”
“再用钢刀，自中间掏出洞来，一根炮管就成了。”
李文忠看着炮管上的漆，从上摸到下，竟是一丝凸起凹陷都没有，平整的好似镜面！
“竟是如此制造而出，价钱怕是也不便宜吧？！”
李文忠不仅仅是战将，而且是能够统帅三军、治理一方的人才。
大明各项军需物资的价格，他都非常熟悉。
大军出征之前，熟铁的价格稳定在每斤一钱银子左右。
这一门炮，就要用掉几十斤的熟铁，按照这样算光是铁料钱就要好几两银子。
这还不算加工用的千斤大铁锤，钢刀掏铁出现的磨损等等。
“表兄有此一问，实属正常。”
朱樉一边将身边将士带着的迫击炮弹递给李文忠看，一边说道：
“一个多月前，莪就带人改进了炼铁的技术。”
“现在冶铁作坊那边，每天能出熟铁五千斤有余。”
“现在熟铁的价钱，其实是大大下跌了。”
如今仅仅是朱樉手底下的冶铁工坊，一个月出的熟铁数量，就超过大明去年一整年所出熟铁总和。
李文忠脸上肌肉抖了抖。
今天虽然见到了很多闻所未闻的东西，不过这产铁量还是惊到他了。
熟铁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熟铁能做的东西太多了！
耕地的犁铧、锄头；厮杀的刀尖、矛头。
将军的锁子甲；军士的护心镜。
这些都需要熟铁来做成。
熟铁出产的多了，他手下的将士说不定就能够多几个穿上铁甲。
“弟，那多余的熟铁，不知去了何处？”
李文忠放下手中的纸壳迫击炮弹，认真问道。
谁知朱樉摇了摇头道：“根本没有多余的熟铁。”
“父皇给了我一万支燧发枪的任务，就要去了四五万斤熟铁。”
“做这炮花费的熟铁更多，一门炮就要废掉几十斤的铁。”
“还有一部分做成铁甲片分给我手下的军士们了。”
朱樉敲了敲身边一个火枪兵的胸口，发出“嘭嘭嘭”的铁击声。
李文忠撩开火枪兵红色的罩衣，内里是一层梦幻般幽蓝色的铁板。
胸前胸后各一块，看起来每块也有两三斤重。
这些铁甲片，全部都是用重锤砸出来的，然后用碱性溶液做了烤蓝处理，防止氧化生锈。
在有了转炉炼钢和重力冲压技术后，铁甲片的成本极低。
甚至就连给骑兵喂马的辅兵，都能够混上一套铁甲。
虽然还不到不要钱的程度，但是和以前铁匠千锤百炼才能够出一件相比，已经进步太多。
“其实也是现在我手上的钱不够了，不然每天的熟铁产量还能再多几番。”
朱樉看似无意的感慨道。
实际上是在和潜在投资人李文忠发出合作意向。
李文忠作为大都督府左都督，手下雄兵劲旅数十万。
参与进自己的工坊中来，不仅能够得到足够的资金支持，还能够得到大批来自于军队的订单。
否则单凭老朱的一万支燧发枪，还有从三弟、四弟那里坑来的几千支燧发枪订单。
根本支撑不起自己手上已经越来越庞大的军事工业体系。
这还没上蒸汽机科技呢！
若是开始用蒸汽机驱动机床，军备的成本还会进一步下降。
若是不找一个大买家，根本没有那么多市场消耗。
李文忠虽然看出朱樉有些小心思，不过也无伤大雅。
“都督府仅有统军之职，无有练兵之能。”
拍了拍朱樉的肩膀：“若是想要钱，你得去找中书省的人，二弟！”
李文忠很清楚老朱让自己担任都督府左都督的目标。
就是不想让武将们过多的干涉政务。
但是又担心出现前宋时，文官统兵结果不知兵的下场。
于是将练兵和统兵分开。
武将们只有出征时能够统帅部队，平时士卒的训练、选拔、装备采购等等都归中书省下的兵部管辖。
朱樉也不气馁，拉不到投资是常事，没什么好气的。
“既然如此，那确实是难将冶铁作坊扩张。”
李文忠瞅了瞅朱樉道：“你若真是缺钱，咱倒是能够私下借你一些。”
“手头上虽然没多少钱，但是几千两银子没什么问题。”
朱樉闻言感觉给自己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是啊，没钱可以借啊。
自己又不是没法还。
不管是熟铁，还是锻造好的钢制犁铧、锄头，甲片、刀剑。
在这个生产力还处在畜力阶段的社会来说。
全部都是硬通货。
不管走到哪里，这些都能够轻易换成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不过之前这些产品，大多数都装备在了自己手下身上。
没有收回来什么现钱。
而且就冲自己秦王的名头，也会有不少人能够借钱给自己。
花上点钱，就能够在实权藩王的面前露个脸，简直太值了！
“那就谢谢表兄的资助了。”
朱樉笑眯眯地接受了李文忠成为自己的第四个天使投资人。
第一位自然是老朱，第二位是四弟朱棣，第三位是三弟朱棡。
“其实我还做了一些小玩意，不知道兄长感不感兴趣？”
李文忠挑了挑眉头：“还有什么刚刚没有展示过的东西吗？”
刚刚校场上的火枪兵和迫击炮组，已经让李文忠大开眼界。
不知道朱樉还能够给自己看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朱樉叹了口气道：“这几个小玩意造起来比较麻烦，我现如今也才刚刚做出来几个。”
紧接着将李文忠领到了校场中较为偏僻的位置。
此处不仅仅有从两千多步卒中选拔出的猛士，还数个重甲骑兵来回游走。
一看就是机密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