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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三年的八月,阳光灿烂。

在这个特殊的季节,在这个炎热的下午。

杨不亏接到了清大电子计算机科学和工程系的录取通知书。

符敏涛接到了清大技术物理系的录取通知书。伍芝琳接到了南昌航空工业学院航空无线电系的录取通知书。

齐唯民接到了北大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乔一成接到了师大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项云汐接到了浙大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

小小纱帽巷出了三个大学生,其中两个还是今年南京的文理科状元。这消息像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荡起了层层波涛。

学校把大红喜报贴到了牛家小院门口,齐家也有一份。

牛野神童的名号早已在老巷子里传得沸沸扬扬,对于杨不亏取得的成绩,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可齐唯民也成为了今年的文科状元。这条默默无闻的小巷子,竟然一次性出了文理双科状元,这无疑成为了一时间全城的焦点。

整个纱帽巷都沸腾了,街坊邻居们纷纷议论着,有的人甚至专门扒在牛家的院门上,想要一睹状元的风采。

牛卫国,一个在风雨中拼搏的老水手。他在远洋游轮上与狂风巨浪搏斗从未有过退缩。在短时间里积攒下数十万的身家,心里也没有过太多的波动。

然而,当他看到儿子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时,眼眶红了。

牛卫国和张淑芬的心情是无疑是复杂且激动的,心里的骄傲和喜悦溢于言表。

他们知道,他们的孩子,他是一个勤奋而努力的孩子,他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所以他得到了比别人更多的回报。他们为他感到骄傲,为他感到自豪。

本来按牛卫国的意思懒得这么麻烦,干脆去金陵饭店摆几桌酒席,毕竟,这是牛家的高光时刻,可一算要请的人数就熄了这个心思,不是请不起,主要是太招摇了。何况,这时候订金陵饭店的酒席还得排队。

于是牛卫国只在金陵饭店预订了两桌,打算请完街坊邻居亲朋好友再来这里办谢师宴。

“恭贺宴”宴席请的是罗师傅,也就是乔二强他师傅。

罗师傅提前一天就在院子里摆开台面和灶台,支起了五口大锅,东西不够,得找街坊邻居们借,桌椅、锅碗瓢盆,水暖壶等等等等,要是自家肯定是凑不齐的,这年头办喜事都是这样互相借着用,筵席都摆在自家的院子。好在牛家院子不小,勉强摆开桌子。

牛家几个亲戚提前一天就过来帮忙了,来的几个亲戚都是张淑芬这边的亲戚,杨不亏得叫大姨大舅(不是亲兄妹)。

牛卫国原籍河南,家里父母早亡,几个远亲也多年没有走动,倒是牛卫国在南京的战友以及乔家三兄妹都提前一天过来帮忙了,帮着劈材,剁菜,洗菜。

这惹得魏淑芳有些不快,因为她家也在同一天摆酒席,乔家兄妹不来自己家帮忙跑牛家帮忙,就这…还是亲戚呢。

不过,魏淑芳好像忘记了,她这宴席根本就没有请乔家人。

乔家…,乔一成还是选择了师范,不过家里没有做酒,乔祖望破天荒煮了一碗面给乔一成,里面放了两个荷包蛋。

然后…然后没有然后了。

因为做酒席基本是亏钱的,乔祖望算了算自己的负债,于是就算了,熄灭了这个想法,只是给乔一成爷爷奶奶上了两柱香,就当通知他们这大喜事了。

乔二强倒是想替大哥庆祝一下,但乔祖望不去请人,一个半大小子能请得到谁?因此只能作罢,乔二强准备过两天给乔一成做一桌好吃的,自己兄妹热闹热闹。

酒席当天,街坊邻居们都是早早的过来了,张淑芬有条不紊,活分配谁干,麻烦谁干,请谁干,倒是一点不含糊,挑水做饭的、择菜洗菜的、收拾桌子的、刷洗碗盘的,上茶倒水的,里里外外忙得团团转,但脸上的笑容没有停过。

杨不亏就得做个乖宝宝了,牛卫国跟客人打完招呼,他就恭恭敬敬地给人上烟,听着别人说的吉祥话,不仅得陪笑,还得陪酒。

加上堂屋那几桌,酒席一共摆了十八桌,杨不亏得跟在后面一桌桌的去敬,而且还不能含糊,牛卫国那几个战友,得一个一个敬,最后脑子嗡嗡的响。等敬完酒,牛卫国看着脸色发白,打着摆子的杨不亏摇了摇头。

这酒量,一点都不随他。

在杨不亏醉过去之前,最后的印象就是牛卫国那震天响的爽朗笑声。

等杨不亏一觉睡醒,脑袋还是跟针扎一样,晃着昏沉沉的脑袋走出房间,街坊邻居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牛卫国跟几个老战友还在喝酒,客厅里凌乱不堪,桌子上摆满了空酒瓶和吃剩的菜肴。

牛卫国正和几位老战友谈笑风生,一个个都红光满面,兴致勃勃,谈论着往事,回忆起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神中闪烁着对往事的怀念和敬仰,畅谈未来,言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看着牛卫国那开心的样子,杨不亏心里也觉得欣慰。几位叔叔见杨不亏出来,纷纷和他打着招呼。

原身的记忆里,牛卫国几个战友跟牛卫国的关系是真铁,在原身出事后帮了不少忙,为牛野这事还搭上不少人情。

虽然这辈子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但这份情还是得记住,关系也得维护住。杨不亏陪着他们说了一会话,才起身去帮张淑芬收拾院子。

等牛卫国跟几个战友倒下了,院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给几个亲戚打包了没吃完的鱼肉和猪肉,张淑芬又给帮厨的人家轮流去送点剩下的菜,这也是这年头的‘规矩’,都高高兴兴的,没有人会嫌弃。

把牛卫国扶回房间躺好,又将几个叔叔送去宾馆,杨不亏才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到了晚上,杨不亏跟牛卫国几乎是前后脚醒来,牛卫国这酒量不小,今天白酒喝了有三斤多,睡一觉,脸都不红了,只是满身的酒气熏人眼睛。

张淑芬算完礼帐后,看着牛卫国嘟嚷了几声。

杨不亏揉着太阳穴,喝着蜂蜜水,好奇地问了一句:“今天花了多少钱?”

“五百六十二,这还没算票钱…,礼钱收了一百八十三块六……,”

张淑芬也只是嘟嚷了几句,要换前两年肯定得心疼,但这一年下来,每天的进账都不止这个数,自然没什么感觉。

牛卫国本来就对礼钱没多大指望,就为了个场面,哈哈笑道:

“咱高兴!下次想摆这么大的场面就得等小野结婚了,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你看下午谁不夸你有面子?”

“我看也快了……,你最好不要给我在大学里弄出人命出来!”

张淑芬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杨不亏,转头丢了个白眼给牛卫国:“那能没有面子吗?就那席面,不说鼓楼区头一份,起码也是纱帽巷独一份,孔府家酒、大前门,那猪肉就够他们上的礼钱翻几倍了,一桌菜钱就得小二十呢。”

牛家今天酒席花了五百六十二,孔府家酒一块八,一桌两瓶起,大前门三毛九,每人发一包,大人小孩都有份,这烟酒不但要钱还要票,得托关系才买得到。街坊邻居(不是亲戚朋友)随礼大都随个块儿八毛,还有随几分的。要不是几个亲戚朋友跟牛卫国战友一家随了十块,今天这礼钱够呛能破五十。

牛卫国显然不在乎礼金的多少,就是图个高兴,过几天还要专门抽空回去祭拜祖宗,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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