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很快结束了。
失去了和本体之间的联系，几只青铜级的虫子自然不会是吉尔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轻松解决。
但两人这个时候也还不敢放松，他们仔细检查了一下附近，确认没有漏网之鱼以及虫子没有再出现复苏迹象后，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吉尔在旁边走了几步，找了片还算完好的草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长剑然后还鞘，一边好整以暇地说道：“刚才配合得不错。”
虽然森林里之前燃起了一场小火，但在他使出绝招的那阵爆发中早已经被扑灭；要不是因为这样，恐怕两人还得再忙活好一阵。
“等回到村子里，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找人帮你在教会里打个晋升报告。”他一副很是轻松的模样，“虽然大城市不好进，但去小地方当个主教肯定没问题。”
这话吉尔还真不是开玩笑。
抛开他真和一位教区主教有交情这件事不谈，能够在非现实领域消除黑暗、照出邪神本体与投影之间的联系，纪尧姆掌握的奇迹无疑具备相当的可开发性。
与其等裁判所的人整理完事实以后报上去，不如由自己来做这个顺水人情——尤其是两人目前可以说是互相掌握着把柄的情况下。
“晋升报告？我还以为元帅阁下会把我扭送给宗教法庭。”纪尧姆看了眼周围的一片狼藉，无奈地笑了笑：“毕竟造成这么大的乱子，罪责毫无疑问要归在我的身上。”
“这事你大可不用担心，又没有证据——”
“要证据还不简单，本公爵的口供可以算上一份。”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吉尔的话，他愣了片刻立马回过头，随即看到某个许久不见的老熟人正慢悠悠地从入口处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深眼眶高鼻梁的中年人，脸上透着些许阴气；在这偏僻乡下附近的森林里，居然穿着身夸张的礼服，强烈的不协调感令人没来由感到不太舒服。
“拉特雷穆瓦耶，你在说什么鬼话？”他吸了一口气，皱眉问道：“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双方既有亲缘关系又是政治上的盟友，但吉尔并不想给对方什么好脸色，早在贞德还活着的时候，两人的观念分歧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看了眼拉特雷穆瓦耶身后那群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护卫，他惊讶于自己居然没能察觉到这么多人靠近时的动静——对方多半是携带着某些隐匿气息用的宝物。
一个本该待在宫廷里的臣子，出现在如此偏僻的小村庄，还携带着珍贵的超凡道具，这令吉尔本能地嗅到了一丝怪异。
然而听到吉尔的问题，中年人却显得颇为惊讶：“亲爱的吉尔，我倒是更想问一问——几天前我就已经和你留在城中的仆人及那只金丝雀打过招呼，让他们写信通知你关于本人的到来。”
“结果我一路快马加鞭，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却没能看到你的迎接，可是叫我无比失落。”
信？
吉尔不由得一怔，他之前也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收到过奥尔良的讯息，只是后来被其他事务绊住了心思才没去查证。
现在想来可能是送信的人路上出了什么事故，这在这个时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没有收到什么信。”吉尔不想在这种小问题上和对方纠缠，转而问道：“但这不重要。如果你是来找我的，有什么事情现在就可以说了。”
“当然，这里除了你，本来也没有其他人值得我亲自过来一趟。”拉特雷穆瓦耶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回答：“我替你争取了一个好差事，只要咱们漂漂亮亮地把它完成，就一定能再度收获国王陛下的青睐。”
看来这家伙又在背后搞了些小动作。
吉尔感到稍有些不爽。
但想到二人眼下还算是一条船，对方所作所为也算是连同自己一块考虑，便耐着性子问道：“什么差事？”
“攻打勃艮第境内的反对派，那位卢森堡伯爵约翰。”中年人神色变得认真起来，诚恳地说道：“我想你应该很乐意做这件事，毕竟就是他当初俘虏了贞德并导致她的死亡。”
听到这桩烙刻在记忆里的往事，吉尔不由得屏住呼吸。
“说起来你还真是很喜欢那个神神叨叨的小姑娘，又是在奥尔良筹办纪念演出，又是跑到她的故乡来......”看了眼周围这片荒郊野岭，中年人摊开手感叹：“这份心意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叫你是她在战场上的监护人呢？”
这话一出，场面上顿时陷入死寂。
内务大臣在等待回答，吉尔却陷入回忆，最后纪尧姆则是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
过了半晌，终于有人开口了。
“作为监护人没能保护好监护对象，这份失职用不着你来提醒。”吉尔感到嘴里有些干涩，用唾液润了润喉咙：“何况当初让我签下监护文书的人，不就是你吗，拉特雷穆瓦耶。”
中年人闻言愣了愣，然后话里带上一丝歉意：“你误会了，吉尔，我并不是在讽刺你什么。当初我同样对贞德寄予厚望，她的功绩也确实带给我许多帮助，最后的死亡更是令人惋惜。”
“但你不应该在一个逝者身上花费太多精力与钱财，奥尔良市政厅那边......算了，这件事现在就不提了。”
想起当时听到有关演出筹办所花费的数字，内务大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然后决定先说正题：“总之，关于攻打卢森堡伯爵的事，我想听听你的答复，希望那不会是拒绝。”
“我无时无刻不想把他碎尸万段。”吉尔咬着牙说道，“但眼下别说军队力量是否足够了，就连出兵的理由也找不到，你接下这个差事又能怎样？”
“你肯答应就好！”听到他的回答，中年人神色立马变得无比振奋：“军队可以花钱雇佣，只要找到合适的对象就好；至于出兵理由，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刚才你不就给我送上来一个绝佳的理由吗？亲爱的吉尔。”他将目光看向吉尔旁边的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