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水码头一如既往，周玉郎站在角落的亲水平台上，身边一名戴草帽的老头卯足劲拉竿。
显然有大货上钩！
“上鱼喽！”草帽老头高兴的叫唤，伸手把挂在鱼线上，七寸长、甩尾的乌水鱼取下，放进脚后加高鱼桶中。
此时已有几条乌水鱼安静的躺在里面，新的一条放进去，激起一片水花后趋于平静。
草帽老头重新甩竿，做在小马扎上，哼着歌谣。
老头是替代吴赠与狗鹅的人，据说要乌水鱼的仙族叫玉琢赵氏，在过熏江城几十里距离，现在赵家已然没落，对乌水鱼的需求减弱。
一月仅要几条数目，不如曾经几十，上百条的大单子。
听传闻所言，乃是其老祖数年前突破失败坐化，被外界听闻，给他族剥削导致，幸得有小辈在顺天应修行才未遭瓜分。
顺天应乃楚界一个中立宗门，亦正亦邪，在遥远的顺天山脉中。
其宗主狡猾异常，正道强则亲正道，魔道强则亲魔道。
主打怎样对我有利就怎样。
在凡人世界传闻中是著名的墙头草，却因其有不出世的宝台老祖坐镇，没人能灭得了它。
这些传闻还都是那仙族之人传出，可信度极大。
“老人家，这么高兴？”周玉郎看周岸平去找船乘坐，闲来无事找话题聊。
他们要去的是乌水上游，落霞城，愿在乌水逆行的大中型船只少见，得好生寻找谈论价格。
因其来乌水的船只皆以载客观光为目的，都要顺水流去熏江城落脚。
此番出行带有银两近百装在乾坤袋中，却也不得随意花费。
不知何时返程，还是能省则省。
乾坤袋也做了些掩饰，外表与普通布袋无异，藏在怀中。
“哪个渔夫上鱼不高兴？”草帽老人乐呵呵的回答。
“也是。”周玉郎点头。
关于吴赠两人之死的反响，他早于闹鬼一事后就做好了观察。
两人没有掀起任何风浪，那赵家的采购负责人甚至没有理会以谋害、诬陷罪处死的狗鹅，转而直接找到草帽老人代替工作。
周玉郎也再那时就预感到玉琢赵氏出了问题。
鱼的数目突然减少，后面也未再增加，多年来唯一一次的异常。
突然的减少，在无心者看来，可能是换口味，不再喜欢吃。
放到有心者眼底，完全不同！
一个宗门，仙族吃食减少变平庸，定是出了问题无法支撑原先的奢侈。
这是难以避免的，养气期修士，得到化外合一才能辟谷，顶多进食频率有相差，未到达前要跟凡人一样吃喝。
快则数年，慢则十几年，所以宗门才要招杂役弟子，负责这些底层之事。
是凡人太将仙人想得高大上。
在周玉郎眼底，一个仙族再怎的也不应该会缺银两，仙族仅靠口碑与名气，就会有很多凡人富商上赶着送钱，打好关系。
借着其名声，大开酒楼揽财。
熏江城中心的玉琢仙楼就是典型例子。
哪怕族中的修仙者反感，亦是拗不过凡人族群想过好日子。
修仙者要灵石，凡人要银两天经地义。
不是每个仙族都有石符这等宝物，能让所有人修仙。
一个大宗门、仙族出事，一些不引人注目的小事也能探查到其内部出问题。
如周玉郎所想，玉琢赵氏真爆出大麻烦。
遗憾在于周家没实力，分不了一杯羹。
要有道种实力，周家方算上得了台面。
“三弟，上船！”周岸平站在一条中型船船头，朝周玉郎挥手。
他们此行真正目的地，位于落霞城外一座山谷内部的散修坊市。
以前在周岸平通过镖局里家族有修仙者之人口中，得知那里有坊市，专门供散修买卖物品。
这个方向离悬云张氏较远，避免与其子弟碰见，他心里对乾坤袋的伪装还是没底。
主要还不懂得对方有无探知的信物，理应乾坤袋在石符手中解开禁制和联系，问题应该不大。
总的来说凡事小心为妙，害不到他。
周玉郎登船，看着渐渐远去的乌水码头，心情变好许多。
自当年从熏江城心灰意冷的回来，就再没离开过。
今日远行，意味着周家全新的开始。
周岸平俩人待在一间船舱内，出门和在家不一样，为免突发状况，两人最好不要分得太远。
“修仙界似乎以凡人王朝言一地界划分。”周玉郎小声说。
他们所在王朝名为楚国，国土方圆五千里，在修仙界唤楚地。
隔壁赵国，便叫赵地，如此类推。
五千里国土，完全掌握在手中的不知多少，反正乌水地界偏僻，官府都懒得去。
周玉郎透过舷窗看着外面高耸的山峰，此时外面一片暗蓝色，是夜幕将至。
逆流去落霞城的路途，大概要两三天，这段时间内，周岸平两人时刻修炼着，偶尔在甲板上看风景。
当他们站在土地上时，俩人都打扮成侠客的模样，斗笠下的面容只露眼睛。
在落霞城郊外找到那传说中的散修坊市时，周玉郎庆幸自己没有想的太少。
站在入口不远处，看着零星几人往山谷里走，无一不打扮得严严实实，恨不得眼睛都不露出来。
只是周玉郎发现，入口有几名守卫要进入的费用，一小颗灵石。
不是散修坊市吗，怎会有人收灵石？
周玉郎不解，散修坊市不该是一群不知双方底细的散修组成的自由交易场所吗？
难道发生了什么，导致改变？
还是说这里从来没有什么散修坊市，是假消息？
心细的周玉郎发现，有的人收取费用，有的人只是问了一句就放行。
这些人没有任何相关联之处。
“怎办？”周岸平蹲下，隐藏在草丛中。
“直接走进去，我们初次在外活动没有仇家，他们就算在找人，对象也不会是我们。”周玉郎迅速思考得出结论。
“好。”周岸平立即起身走去。
两人靠近门口，其中一名凝气期守卫伸手拦住去路：“二位是卖家，还是买家？”
“有何关系？”周玉郎道出心中疑惑。
守卫上下扫了眼他们，解释：“卖家要交灵石，那里有免费灵果供应，当然是有限的，买家自由随意进去，不闹事就好，不然别怪我们动粗。”
说着，守卫警告一句：“里面可是有化外合一的高手坐镇，背后更有道种强者，别犯傻。”
“买家。”周玉郎明白其中缘由后，直接说出来意。
此坊市应该已经有人主导。
“请吧。”守卫侧身让开。
“多谢。”
周玉郎礼貌道谢后大步走进去，周岸平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