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的品德和度量,大伙都已经知道了——”
林震南起身抱拳,憋屈的说:“为了表示对师兄的敬佩,在下自愿再拿出两成利润......”
“你这是什么话?”
方云华皱了皱眉,语气变得十分不善:“林总镖头还在怀疑我想坐地起价?”
不是吗?
众人再次无语。
你左一个侯人英,右一个侯人英,不就是恐吓威胁,让林总镖头继续让步吗?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方云华长叹一声,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在哪里!
“既然大家还有疑虑,那我先说说我的想法。”
他也不指望发扬群策群力,民主讨论的风格了,直截了当道:“我现在给你两条路选——”
“第一条,林总镖头每年拿十万两白银进献师门,福威镖局就可以保持原样,你也可以自称华山派弟子。而且,如果有江湖中人,找你或者镖局的麻烦,华山派会出面摆平。
你的安全师门会负责,假如你被人杀了,华山派自会帮你报仇。但是镖局各项事务,比如你想再开分号,我们也不会帮忙,当然,无论镖局今后如何,每年十万两供奉一分都不能少。”
林震南听在耳中,屁股不由得动了动。
盐茶商行每到一个地方开店,都会给那些大人物送一份身股,平时那些大人物只拿银子,遇到事再出来摆平,也算是一种好听些的保护符。
这个第一条,就有身股的感觉。
方云华没给几人交流的机会,很快就接着说出了第二条。
“第二个选择,华山派增加一个外门堂口,名字就叫‘福威堂’,既然林总镖头善于经营,堂主就由林总镖头担任,堂口暂时只管福威镖局。
如果选这一条,师门会派人帮忙,将镖局分号开到陕西、四川两处,还会不定期派弟子下山,扫荡运镖路线上的山贼水匪,轮流到各大分号坐馆。
另外,考虑到林堂主身份特殊,师门也会派弟子保护你,而且每年给镖局十五、不,十个名额,这十人可入我华山派学武功。”
方云华一口气说完,也不管目瞪口呆的众人,便笑着对林平之道:“平之,咱们去逛逛你家园子,让他们几个好好议一议。当然,不管他们怎么选,你都是我徒弟。”
“是,师傅!”
林平之抱拳领命,兴冲冲跑到前面带路。
四人出了花厅,缓步来到大花园。
小思看出身边二人有话要讲,随便找了个借口将林平之支走,把空间留给了方云华要和岳灵珊。
“师兄,你做事之前可要多想想,我爹辛辛苦苦几十年,才攒下现在这份声誉。”
岳灵珊抢先开口,却没提收林平之为徒,以及代替岳掌门收林震南为徒这件事。
她很清楚,只要华山派每年都能入账十万两,父亲可能做梦都能笑醒,根本就不会多说一句不是。
当然,她这也是听父亲的话,毕竟岳掌门临行前嘱咐过,只要不危害华山派,尽可让方云华放手施为。
“我知道师傅的心思,无非是先韬光养晦,用武林声望挟制左冷禅,等紫霞神功大成再一举鼎定乾坤。”
方云华望着天际流云,老神在在道:“可即便师傅神功大成,又能对付嵩山几个太保——六个?八个?就算是十三个,左冷禅就不会再招揽别的高手吗?”
“所以你才要来福州?”
岳灵珊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对呀!有了每年十万两,咱们也可以招兵买马,还可以学左冷禅,拿银子狠狠砸那些贪财的高手,师兄这一步太妙了!”
说到这,她纳闷道:“师兄,你之前都没下过山,是怎么知道林家家底丰厚的?”
那就要感谢万能的劳德诺了。
方云华笑了笑,不动声色道:“只能说,多亏二师兄和我聊了几句,不然我也不知道。”
岳灵珊深深看了方云华一眼,心中只有“厉害”两个字。
随即好奇道:“师兄,你想让林震南选第二条路,可万一他选第一条怎么办?”
“林震南可能糊涂,但林夫人却不傻。”
方云华摇了摇头,淡淡道:“我相信她能想明白,因为从头到尾,林家就只有第二条路。”
岳灵珊将信将疑,决定如果师兄要是玩脱了,自己非要狠狠地嘲笑他。
按下心中不解,她脸上露出一丝忧虑:“师兄,你杀了侯人英,他可是余沧海的大徒弟,咱们和青城派只怕无法善了。”
“如果余沧海够聪明,我会给他一个机会。”
方云华语气平静,就像在说晚上要吃两碗饭:“就像福威镖局一样,青城派也可以成为自己人。”
此时的青城派,除了准备在林家搞个灭门之外,并没传出什么恶行,余沧海还是正道十大好手,还是川西武学大宗师。
当然,也可能是灭口工作做得到位。
不过平心而论,青城派行事虽有些霸道,但对抗魔教从没有含糊。
也正是有这条大义护身,历史上他扫了林家,正道才会对其容忍姑息。
出于同样的原因,方云华才愿意先礼后兵,尝试将余沧海拉入己方阵营。
毕竟,华山派壮大的障碍,嵩山派还只是冰山一角,水面下还有很多潜在的敌人。
高手,越多越好,朋友,越多越好。
岳灵珊轻轻点头,忽然笑问道:“师兄,假如他和侯人英一样怎么办?”
能从松风观这样的小门小户,硬生生跻身正道十大好手,可见余观主的阴骘狠辣。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又因身形矮小、相貌欠佳,他本就骄矜自持,在成为松风观主后更是傲到没谱,从不肯对人说半句软话,生怕堕了自己的名头。
这般性子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折服的。
“师妹,你看这个花圃,虽然种的是海棠——”
方云华驻足指点,忽然伸手一扯,将圃中的花苗连根拔起:“但现在,我可以种梅花,甚至可以种麦子。”
他扔下枯苗,转头淡淡道:“青城派,不是余沧海的青城派。松风观,也不是余家的子孙庙。”
“青城派,我吃定了。”
“他脑子转不过来,没关系,不换思想就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