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友并不知道,真正的噩梦其实才刚刚拉开帷幕,宁王的残虐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夜深人静之际,如墨般浓稠的黑暗笼罩着这片大地。惨白的月光冷冷地洒下,在地面投射出一片片斑驳而诡异的光影。谷大友和他的工友们正蜷缩在角落里,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夜风呼啸声,如鬼泣般呜呜作响。
突然一女子尖锐的喊叫声突兀地划破了夜空,如同尖锐的针尖狠狠刺入他们的耳膜。谷大友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中,只见一群身着冰冷盔甲的甲士抬着那女子缓缓走进宁王的大帐。大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帐帘随风飘动,仿佛是恶魔在张牙舞爪。随后,那女子的痛苦哀嚎就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绝望哭喊,每一声都仿佛要将这黑暗的夜幕生生撕裂。
在这如墨的黑夜中,那惨叫犹如鬼魅的哀鸣,令人毛骨悚然。那声音仿佛有着实质的力量,冲击着他们的心脏,让他们的心跳都几乎停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恐惧氛围,仿佛有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每个人的喉咙。周围的树木在夜风中摇晃着,那干枯的树枝就像是扭曲的魔爪,随时准备抓取鲜活的生命。
那宁王大帐此刻就像是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不断吞噬着女子的生命和希望。而那女子的身影在大帐的映衬下显得那么渺小和无助,她的挣扎就像是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残叶,随时都可能被摧毁得粉碎。
“真的是无法无天了,哪里还有天理可言,哪里还有我们老百姓的活路啊!”赵六斤愤怒地叫嚷道。
“你不要命了!”罗大宏赶忙出声提醒。
谷大友的心里自然也是在暗暗咒骂着。
在这阵阵令人心碎的哭喊声中,谁也再没有了丝毫睡意。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从宁王的大帐中突然窜出一个人,正是刚刚遭受宁王蹂躏的那个女子。那女子跑出大帐后,恰好朝着谷大友他们所在的这个方向奔来,然而宁王根本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
宁王紧紧跟随其后,也猛地冲了出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地揪住女子的头发,女子被这股巨大的力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臭婊子,还敢跑,伺候本王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说罢,宁王揪着她的头发就往大帐里拖拽。那女子也是个性情刚烈之人,扑上去就咬在了宁王的腿上。
“啊……臭婊子,竟敢咬本王!”宁王怒吼一声,抬脚猛地将女子踹开,接着拔出旁边甲士的刀,对着女子的脖子就狠狠地砍了下去。随着手起刀落,女子的脑袋瞬间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滚到了另一个倒霉的罗大宏的跟前。
罗大宏看到那颗血糊糊的人头,不经意间先是惊恐地叫出了声,随后便开始呕吐起来。
宁王听到了罗大宏的这个声音,大声吼道:“谁!”。
罗大宏被宁王的这一声大喊吓得赶紧跪趴在地上。宁王提着刀向罗大宏走去,那染血的刀散发着刺鼻的血腥气息,刀刃上的血迹在月色下泛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罗大宏跪趴在地上求饶的身影,显得那么卑微和渺小。随着手起刀落,又是一颗人头滚落。
谷大友呆呆地站在那里,双眼失神地看着这一切,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周围的黑暗仿佛要将他整个吞没,那阴冷的夜风如鬼魅的抚摸,让他的灵魂都已被这恐怖的场景生生撕扯了出去。
这一夜,谷大友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根本无法入眠。谷大友彻底地明晰了,为何这样一个所谓的“美差”会无端地落到自己头上。仅仅才是第一天而已,就已经有两个工友惨死于宁王的刀下了。他的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仿佛明天就会轮到自己。“跑……”逃跑的念头猛然在谷大友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跑的话,肯定活不到回去的那天!”谷大友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谷大友借助着夜色,悄悄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不远处宁王的大帐门口有甲士笔直地站岗,猎场的大门口同样也有甲士在把守,想要从大门口偷偷溜出去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上山……”谷大友在仔细观察之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想要逃跑,似乎只有往宁王打猎的山上跑才有机会,因为只有那个方向没有甲士在巡逻。
谷大友轻轻地拍了一下赵六斤,接着指了指上山的方向。赵六斤似乎瞬间领会了谷大友的意图,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心里很清楚,万一逃跑被抓到之后将会面临怎样可怕的后果。谷大友见他摇头,便凑到他耳朵边上开始小声嘀咕起来。“今天不跑,明天死的就会是我们俩了!”谷大友压低声音说道。赵六斤回想起今天李忠和罗大宏的惨状,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他心里明白谷大友说得没错,不跑的话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谷大友看到赵六斤有些犹豫,便紧紧拉住他的胳膊,弯着腰硬是拽着赵六斤悄悄地朝着山上开始移动。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确实没有人留意到他们二人,一来是两个身份低贱的奴隶根本不值得花费精力去关注,二来是山中可能存在豺狼虎豹之类的猛兽,脑子正常的人根本不会选择往山上跑。就这么着,营地的灯火渐渐地从两人的视野中消失了。周围的山林里,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名的鸟鸣,更增添了几分静谧与诡异。“我们真的要跑吗?”赵六斤向谷大友问道。“不跑难道就在这儿等死吗?”谷大友回答道。“可是……”“没有可是,不跑就只有死路一条,跑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难道忘了李忠、罗大宏了吗?我们的命对于宁王来说连蝼蚁都不如。”谷大友打断了赵六斤的话。赵六斤也完全认同了谷大友的想法,便不再多说什么废话,两人趁着夜色拼命地往山中深处跑去,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的山林中,只留下身后被他们踩踏过的草丛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就这黑夜里,谷大友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然而此刻的他顾不上这些了,只是不顾一切地拼命在黑夜中向前跑去。他的内心被兴奋所充斥着,每一步都带着对自由的极度渴望。赵六斤则是紧跟在他后面。
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跑了多久,仿佛时间都已经失去了意义。他只知道,在自己感觉快要死去的时候,那一丝熹微的太阳光终于出现在了眼前。那一点点的光亮,就像是黑暗中的希望灯塔,照亮了他满是疲惫的脸庞。
慢慢地,他放慢了自己急促的脚步,身体如同散架了一般。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自由的空气,那空气仿佛带着一种让他沉醉的味道。他贪婪地呼吸着,感受着这份久违的自由所带来的畅快。他的双眼凝视着那渐渐明亮的天空,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未来的迷茫,更有对刚刚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逃亡的感慨。
“大友!我们逃出来了。”赵六斤激动的话音打破了沉寂。
此时,疲惫不堪的两个人艰难地寻到了一个大石头,而后缓缓地躺了上去,他们打算先休息一下,再去思考下一步究竟该如何打算。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赵六斤轻声问道。
“不知道……”谷大友的回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就这样,两个人也不知在这大青山上静静地躺了多久。
“你有家吗?六斤!”谷大友突然开口。
“家…..家没了!”赵六斤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
“你爹妈呢?”
“早死了。”赵六斤说这话时显得很平淡。
“你呢?大友”
“我爹妈,生活在很远的地方……”谷大友缓缓说道。
“很远?有多远?比顺天还远吗?”
“远,很远,远到我都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回去。”谷大友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伤感,是啊,他此刻想念起了他的母亲,他的父亲,或许还有李燕。
“顺天是什么地方?”谷大友问道。
“不知道,据说在北面,反正皇帝老儿在那。”赵六斤回答道。
“北京?”谷大友脱口而出,这一刻,电视剧中的情节猛然间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谷大友那聪明的智商貌似又占领了高地。
“什么北京?”赵六斤好奇地问道。
“就是顺天,北京就是顺天,当年朱棣打败他侄子当了皇帝以后,不是就迁都北京了,哦,就是顺天。”谷大友耐心地解释道。
“朱棣是谁?”赵六斤这个从小连饭都吃不饱的孩子,自然没人跟他讲述一百多年前的靖难之役,更不知道朱棣是何许人也。
“就是当今皇帝的祖宗。”谷大友回答道。
“你懂的还挺多嘛!大友。”
“虽然我只是个三流大学毕业的,但是这点历史常识我还是有的,再说了这些电视剧里也演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什么?什么大学?什么电视剧?你说的什么胡话?你不会是把脑袋跑坏了吧!”
“这个嘛,算了,跟你解释不清!”谷大友也懒得再继续解释了。
“要不我们去顺天吧!”谷大友突然坐起来说道。
“去顺天干嘛啊?”赵六斤问道。
“要不去哪呢?反正也没地方去!”谷大友继续说道。
“听你的吧,反正我也没地方去。”赵六斤虽然感觉谷大友刚才说的话莫名其妙,但他隐约能感觉到谷大友好像很有文化的样子。
谷大友似乎忘记了他们现在的处境,他们俩现在是在深山里,怎么走出去还是个问题,外面宁王的人现在有没有在到处在搜捕他们都还不知道。不过他们俩算是走了狗屎运,当差的天亮以后发现少了两个人,并没向上面汇报,鬼知道上报了以后会不会受到牵连,为了两个阿猫阿狗的一样的小角色,再被宁王砍了脑袋着实是划不来的。
“大友,往哪边走?”赵六斤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继续沿着原来逃跑的方向走就对了。”谷大友说道。反正尽可能的远离宁王的营地就对了,这点谷大友想的好像也没啥毛病。
就这样两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山林中穿梭,不知道走了多久,又饿又渴,疲惫不堪。谷大友又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赵六斤倒是还好,毕竟对赵六斤来说忍饥挨饿早就是家常便饭。
“六斤,我不行了,太饿了,太渴了,不行了,我要死了。”谷大友疲惫的说道。
“那你在这歇会吧,大友,我附近看一下,能不能找点水或者吃的。”说罢赵六斤自己便向远处走去,谷大友呢则找了一块石头趴了上去,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大友,大友,醒醒,大友。”谷大友疲惫地睁开眼,是赵六斤回来了,他手里还捧着黄色的果子。
“啥?”谷大友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便伸手拿了一个果子塞进嘴里。
“酸,真踏马的酸,这是什么啊这是……”谷大友瞬间清醒了过来。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捡四的,不吃拉倒。”赵六斤说罢,拿了一个果子塞进自己嘴里。
“唉,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吃,我吃。”谷大友伸手又去拿了一个果子,塞进嘴里,面露难色的咽了下去。
“前面还有好多,一会我们再去搞一点,路上慢慢吃。”赵六斤满脸笑意的说,说完还不忘拿起一个果子塞进谷大友的嘴里。
“啊……啊,我草,酸死了。”
就这样,谷大友和赵六斤一路艰难地走着。一路上,有人的地方他们就去乞讨,没人的地方就只能依靠野菜野果勉强维持生计。谁也不知道他们俩究竟走了多久,终于有一天,他们来到了一个城门下。只见城门上清晰地写着三个大字“济南府”。谷大友顿时激动得老泪纵横,为何呢?只因谷大友原本就是山东济南人,虽说所处的时代已然不同,但谷大友内心深处还是涌起了一种回家的感觉。这种感觉难以言喻,仿佛是长久漂泊后的一种慰藉。
以下是增添了一些细节描写后的内容:
“我们在这济南城歇两天再说吧,六斤!”谷大友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济南城墙,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感慨说道。
“好……好……好。”赵六斤忙不迭地连连点头,眼中也闪烁着一丝期待。
要说这山东人好客,那确实是古自有之。到了这济南城以后,谷大友和赵六斤的伙食水平也是直线上升了。他们缓缓地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谷大友手中紧紧握着刚乞讨来的山东大包子,那包子还散发着腾腾热气,白白胖胖的外皮仿佛在召唤着他赶紧品尝。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包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随后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包子里的肉馅和汤汁瞬间在嘴里散开,浓郁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口腔。谷大友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香……太香了。”他的脸上沾满了包子的油渍,却毫不在意,只顾着享受这难得的美味。
赵六斤也同样沉浸在美食的喜悦中,他一边大口吃着包子,一边好奇地四处张望。他看着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看着来来往往穿着各异的人群,眼中满是新奇。偶尔有人向他们投来善意的目光,赵六斤便会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作为回应。他们就这么一边欣赏着这热闹繁华的大街,一边吃着香喷喷的大包子,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那可是好不安逸,仿佛之前所有的苦难都在这一刻被暂时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