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轩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信封离开，很快就找到了第四座教堂。
教堂内部空间非常大，第一层没有人，直到他上了第二层，一阵呼喊声忽然响了起来。
“嚯——！！”
“费米你到底有没有用力！昨天教你的发力技巧现在就忘记了吗！”
“罗门！我告诉过你多少次！我们的剑更偏向于戳刺而不是挥砍！我不想听你解释！如果你们不想死，就把这些东西融进你的每一个动作！”
“克里斯琴！你记住你是攻击阵营！你软绵绵的枪是你的***吗！！”
声音很大，再加上教堂特有的回音设施，简直震耳欲聋。
周宇轩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在教堂二楼，赫然设置成了一个练习场，周围放着各种武器，六条身影在一个男子的带领下，不断呐喊着练习。
有练习拳击的，有刺枪的，有练习剑术的，甚至还有一道纤细的身影，在练习弓术。
他本来只打算看一眼就离开，可刚走两步，男子雷霆般的声音就响起：“谁？”
呐喊声立刻停止，周宇轩无奈地转过身：“我是今天来安娜三世街道守夜人报道的周宇轩。打扰到你们了，抱歉。”
安静。
下一秒，哄笑声此起彼伏：“噢，天哪，居然是个黄种人！”
“分队长疯了吗？我们哪怕缺人也没缺到这种地步！”
最前方的男子径直走了过来——他很高，起码两米以上，周宇轩只能到他胸口。
对方抱着胸，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下，沉声道：“听着，守夜人负责的是一个片区的夜晚安全，不是高中。有钱就能来读。”
他偏了偏头：“看到那把剑了吗？”
顺着他的方向，周宇轩能看到一把断剑，上面布满了血迹。
“这是上一任支队长的武器。”他俯下身子，将周宇轩笼罩在身影中：“他牺牲于上一周礼拜天。”
“听懂了就回去，这里不是你一个黄种人该来的地方。”
说完，他就转头离开。
可是刚走了两步，他赫然发觉，自己动不了了！
双脚在往前走，然而身体完全没有动！
他的腰带已经被抓住了。
“破限？”男子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惊讶地看着周宇轩。
很年轻。
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的也很普通，鸭舌帽，工装服，绝对不是什么富贵之家！
不是富贵之家居然能在这种年纪破限，那就是天赋超群！
啪——！随着周宇轩松手，皮带弹了回去，发出一声脆响。
死寂。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刚才男子的动作分明是被人拉住了腰带，可……对方才多大？
就能把一个这么壮的男子拉在原地？
周宇轩的声音打破了平静：“现在呢？”
“还不够！”男子猛地一个转身，拳头带着风压，嗡的一声往后扫来！
可什么都没打中。
周宇轩已经在三米以外，摆出了拳击的架势。男子脸色同样凝重起来，也摆出了拳击的姿势。
“拳头很放松，手的姿势也不标准，双脚移动缺乏韵律，小家伙，你是来搞笑的吗？”
话音未落，周宇轩已经深吸一口气，箭一样冲了上去！
对方也是破限者！可是，他能清楚感觉到，对方的力量远不如他！
51.87%的超高力量掌握程度，恐怕整个13区都不过五指之数！
“这个人，最多40%左右！和我差距太大！”
男子毫不犹豫出拳，可拳头刚出到一半，却看到对方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一只手掌格挡开他的手，另一只拳头急速放大！
这是什么怪招！
自己力气都没有达到巅峰就被截断！而且对方的出拳姿势非常准确！腰、手、臂宛若一条弓，他甚至能听到“崩”的一声！
太快了……男子忍不住到抽一口凉气，他以为对方走了狗屎运刚刚破限……
没想到力量、敏锐、对身体的掌握都远在他这个老破限者之上！
不可思议！
电光火石之间，男子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扭，转身出现在周宇轩身侧，手肘已经砸了下来！
半空中无法用力，周宇轩一定躲不开这一击！
然而就在同时，周宇轩身体干脆前倾，整个人都趴到了地面！双手撑起，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甩了过来！
蝎子倒甩尾！
咚——！这一脚被男子挡住，他直接在地上拉出两米痕迹，他看着一片红肿的手背，再看看对方，眼中满是震撼！
这……到底哪里来的怪物？！
周宇轩也趁机站了起来，双方再次恢复对峙的姿态。
死寂。
紧接着，起哄声震耳欲聋！
“WTF？！刚才那一脚太精彩了！这、这是人能做出来的动作？”
“嘿，各位，你们看他的脸，他好像就是报纸上那个人！”
“我的上帝……太夸张了！居然能和埃文斯打个平手！”
“朋友，你眼睛是不是坏了？这也叫打个平手？差点就被爆头了！”
动作幅度过大，周宇轩的帽子已经掉落在地，男子听到这句话，认认真真地看了看他的脸，终于点了点头：“周宇轩是吧？”
“抱歉。”
“我之前甚至以为报纸上都是谣言。”他亲自捡起了对方的帽子递过去：“自我介绍一下，我是27支队的代支队长，威廉姆斯.埃文斯，你叫我埃文斯就好。”
周宇轩接过帽子，表面平静，心中也是一片火热。
这是来自于守夜人支队长的认可！
人生的十八年，他获得的认可屈指可数，一度他认为自己都不需要认可，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坐以待毙的羔羊，这就足够了。
可为什么此刻心跳如鼓呢？
明明就是不激烈的战斗，大家互相试探了一下而已！比黑色星期五差远了！
“这是尊重。”
他心中有了明悟，捂着胸口轻轻舒了口气，这是源于力量，发自真心的尊重。
“肤色不是借口，贫穷不是原罪，弱小才是！”
他会沿着变强的路继续走下去，直到推开觉醒的大门！绝不会回头！
压抑住自己的心情，他接过帽子顺便和对方握了握手。
“叫我周就好。”
埃文斯转身，朝着大家高声喊道：“休息三十分钟！为我们的新队员祝贺！！”
顿时，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他们眼中没有异常，或者说所有异常都被刚才那一脚踢没了，而是兴奋地围在周宇轩身边问来问去。
埃文斯借口上厕所先离开了。
他快步走到第三层，最里面是一间告解室，彩绘玻璃投射下七彩阳光，照耀在圣母像上，周围是金色的烛台以及华美的绘画，让房间显得格外神圣。
不过，此刻圣母像前还有一个人。
他穿着黑色风衣，带着高筒礼帽，乌鸦面具，正虔诚地祈祷着，听着大门打开的声音，头也没有回：“我很失望。”
“抱歉！”埃文斯立刻半跪，声音无比尊敬：“阁下，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很多！”
“动作虽然不标准，但身体柔韧性，时机选择性都非常好！力度也非常强，根本不敢相信他刚破限！”
乌鸦沉默着，许久才说道：“你给他这么高的评价，让我相当意外。”
说完，一只拇指大小的蓝色水晶瓶凭空飞起，停在埃文斯面前。
“这是……”埃文斯看了一眼，立刻到抽一口凉气：“阁下……休玛斯支队长上个礼拜刚刚牺牲，您……”
乌鸦打断了他：“交换都是自愿的，他没有证明自己的价值，难道我还要为他负责？”
埃文斯咬了咬牙：“我是说……周的名气现在不小，如果、如果他也失败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乌鸦淡淡道：“不是觉醒者，死了也就死了。”
水晶瓶落下，被埃文斯一手捏住。
就在这时，乌鸦忽然嗯了一声，随后猛然看向窗外，用极低的声音喃喃道：“怎么可能……”
不等埃文斯反应，他快速打开大门离开。
埃文斯没有动，他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斑驳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铠甲。
十秒后，他才长叹了一声，站了起来。
“觉醒啊……”
“不能觉醒，和垃圾有什么区别？”
他给圣母像行了一个礼，脸色再无犹豫，大步回到第二层。
“天哪……也就是说你破限才几天？居然能和埃文斯打得有来有回？你简直是个天才！”
“超强积雨云里破限？也是，面临生死，是破限的最好机会，可惜我是没有这个胆量。”
“周，有没有觉醒的把握？如果可以，我能去观礼吗？求求你！”
几位队员将周宇轩围在中间，谈笑不断，丝毫没有人种隔阂……看着这一幕，埃文斯沉默了很久。
自己早就成了水鬼，下不了船了……他咬着嘴唇闭上眼睛，调节了一下心情，才重新恢复到了威严的神色，走到人群之中，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他轻咳一声：“各位，先为新伙伴介绍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