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周宇轩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
浑身都缠满绷带，伤口基本都处理过了。只是刚抬起手，剧烈虚弱感让他立刻放了下去。
这就是连续破限的后果吗……他苦笑不已，生物芯片已经提醒过了，可他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环顾四周，他这才发现，自己在小安迪的房间——作为朋友，他曾经来过一两次。
身上盖着一张红色的毯子，这张毯子上绣着繁复的花纹，中央是教廷的十字架，周围还有许多他不认识的符号。
看着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掀开被子一看。
“滋……”
“所以我为什么脱光了？”
百思不得其解！
小安迪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啊？
“而且，我被血球包裹住，后来呢？”
兹……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一点火光亮起，桌上点燃了一根蜡烛。
这根蜡烛仿佛是水晶构成，通体透明，但偏偏能燃烧。
一道高大的身影在蜡烛后方坐了下来，老安迪神甫赤裸上半身，周宇轩这才发现，这位常年都穿着教士服，每天笑眯眯的神甫，居然有这样一身虬扎的肌肉。
而且，还绘满了纹身！
只不过对方现在明显受伤了，肩膀上绑着绷带。手中握着一把匕首。
老安迪神甫鹰隼一样的目光死死盯着他，许久才说：“你的名字？”
“叔叔，您不认识我了？”周宇轩莫名其妙。
“名字。”老安迪神甫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反而从桌子上推过去一本书。
《以吾主之名》。
整本书通红，上面勾勒着金线，绘制着诸多繁复的花纹。
作者：安妮.海瑟薇。
“这……”周宇轩愕然，这是教皇的著作！
噌——！老安迪神甫抽出匕首，烛光照耀在刀刃上，闪出一片明黄。
“手摁在封面，复述自己的名字……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他是认真的！
周宇轩感觉到了对方赤裸裸的杀意，他立刻按照对方的要求做了，可是当他复述完自己名字的时候，老安迪神甫如临大敌，每一块肌肉都隆了起来。
但什么都没发生。
老安迪神甫没有松懈，而是足足等了三分钟，这才长舒一口气，将匕首丢到桌上，苦笑道：“这是最后的保险。”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周宇轩摇了摇头。
老安迪神甫眯起眼睛：“你身上盖的，是驱魔用的裹尸布，这根蜡烛是圣灵香薰，我身上的纹身是天使降生图。”
“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如果这个过程中你发生了任何异变，你会被瞬间烧成灰烬。”
周宇轩实在忍不住了：“叔叔，到底发生了什么？”
会让你们这么防备我？
老安迪神甫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失控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不过先填饱肚子吧。”
大门打开，安迪笑嘻嘻地端着一大盘肉走了进来。
显然是刚烤好不久，焦黄的外皮嗞啦嗞啦地冒着油花，看的周宇轩灵魂都从胃里冒了出来。
“谢谢！”
他仓促说了一句，随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油汪汪的烤肉，加上松软的白面包，还有安迪特调的蘸酱，以及几个洋葱解腻……周宇轩发誓，这是他这么多年吃过最满足的一顿！
自己的胃仿佛没有底线，安迪一家仿佛预料到了，小安迪一共端了四次肉！足足有十几斤！全都被他吃的干干净净！
足足四十分钟，他终于吃饱了，小安迪也将桌子收拾完毕。
就在对方要离开房间的时候，老安迪敲了敲桌子：“过来，坐下。”
三人全都坐到了桌旁，老安迪神甫划燃一根火柴，点燃了烟斗。
是香草味的烟丝。
他深深抽了一口，吐出青蓝色的烟雾，随后不徐不疾地将家门口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十分钟后，房间里一片死寂。
周宇轩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我……变成了怪物，还打伤了您？”
“这一点儿都不重要。”老安迪神甫淡淡道：“重要的是，你居然能从失控边缘挣扎回来。”
他长叹了一声，仿佛下定了决心，凝重开口道：“我不是一个擅长表述的人，等下说的可能会有些杂乱，但你们一定要认真听。”
两人立刻点头。
他看向两人：“首先你们得知道，巴比伦绝对的统治者是教廷。”
两人都点了点头。
“不，你们不清楚。”老安迪沙哑道：“你们根本不了解教廷的强大！”
“我只是一个神甫，负责一间教堂，仅此而已！”
“13区像我这样的神甫多的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他轻轻磕了磕烟斗：“可就连我这种等级的神甫，都被赋予了可以对抗失控者的力量。”
“周，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周宇轩沉吟了几秒，皱眉道：“证明……失控事件并不少见？”
老安迪点了点头：“每年觉醒者大概是一百到一百五之间。”
“可我们处理的失控事件，起码有五百多起！”
小安迪感觉难以置信：“可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老安迪苦笑：“因为鸦巢足够专业。”
看到两人脸上的震惊神色，老安迪笑道：“否则你们以为鸦巢是做什么的？”
“不会真当他们是高级巡警吧？”
周宇轩有些尴尬，他以前真这么以为的。
“他们有一套专业的处理手段：抹灭失控者，清理现场，消除记忆……关于消除记忆这条，和城主兼教皇海瑟薇冕下有关，应该是对方的能力。”
小安迪惊讶不已：“海瑟薇教皇……她是觉醒者？！”
周宇轩反而很平静，对方不是觉醒者才不正常。
能统治这么多觉醒者的女人，在他看来不仅仅是觉醒者，而且应该还是特别厉害的那一类！
觉醒……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问道：“叔叔，您呢？”
“我不是觉醒者，所以我并不知道觉醒者的资料。”老安迪开口就堵住了他的妄想：“只是因为神甫级别会经常协助鸦巢参与觉醒者的控制，和鸦群清理现场之后的心理抚慰，所以我们才必须具备一定战力。”
“但这个战力也仅仅是针对失控者。”他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好了，这不是重点。”
“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记忆清除，会对人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我特别留意过清除过记忆的人，他们在五十岁开始就会出现记忆力下降，大部分都在六十岁左右进入老年痴呆！”
他一把拉住两个年轻人的脖子，声音肃杀：“SO，今晚的事情一旦被鸦巢知道……”
“小安迪，你作为非觉醒者，必定会被清除记忆！”
“而你，周，你会被送到教廷研究所切片——从失控边缘回来的人前所未有！我相信他们非常乐意研究你这个样本！”
周宇轩和小安迪都是浑身一颤。
成为白痴和成为肉片，哪个都不是好选择！
周宇轩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所以，这是我们的秘密。”
老安迪手在他们脖子上拍了拍，微笑：“是的，一辈子不会泄露的秘密。”
小安迪点头如啄米。
老安迪笑着松开手，满意地看向周宇轩：“下面，我告诉你什么是失控。”
周宇轩仔细听着，这些知识是平时求都求不来的！
老安迪神色凝重了起来：“我虽然不知道觉醒者具体的能力，但觉醒的前置条件，几乎是内城人人皆知的，外城知道的也不少。”
“首先要让自己的身体达到极限，就是你——”他指向周宇轩：“失控之前的状态，破限。”
“这是为觉醒打基础，可是破限破限，打破的是人类极限，身体极限，突破了这条线……”
周宇轩试探道：“就有可能失控？”
老安迪微微颔首：“没错，身体无法承受力量，就会转向失控——你的失控没有那么简单，你的失控源于连续破限，并且受到了真正觉醒者的影响！”
周宇轩眉头微皱，生物芯片说连续破限会后果难料，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而且……自己什么时候受到过觉醒者的影响？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血！”他愕然开口。
自己在困在血球中的时候，喝下了太多鲜血！
“可我怎么回复过来的呢？”
老安迪也是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按照道理，失控是因为无法发泄体内的力量，尤其是你以凡人之躯接受了觉醒的力量，这才让你进入了失控状态。”
“目前教廷的方案，根本没有能力从人体内抽出觉醒力量，否则就不会搞清除记忆那套。”
“你能恢复，只能说，你体内有另外一股力量，控制……甚至湮灭了觉醒者的能量。”
周宇轩表面上还是难以置信，可心中已经一片雪亮。
他知道了，是生物芯片！
当时那些能量冲入自己体内，直接让自己成为了失控者，可生物芯片现在需要的就是能量！
那这些能量是否能让生物芯片重新“开机？”
想到这里，他心中再也忍不住了，接下来老安迪的话已经没有多少知识点，等过了半小时交谈完毕，周宇轩借口休息再次躺到了床上。
“092，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