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躺在沙发上，看着视频回放里，躺在床上的自己。
画面内，卧室足够安静，灯光恰到好处，镜头捕捉的画面非常清爽。
必须得承认，林延的摄影技术，确实顶尖。
林延看着进度条。
“躺到床上才三十秒左右，身体出现明显的肌无力，这个速度也太快了。”
“迷药的速度，估计都没这么快。”
“房间，床，镜头，迷药……这组合怎么怪怪的？”
男人本色。
林延惊讶于自己虚弱无力的时候，还有心思想些春心荡漾的美事。
视频进行到一分半的时候。
林延的身体彻底瘫软，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摆在床上。
“这个时候，我的意识已经极度混乱，当时脑子里好像在想大腿、唱歌一类的奇怪搭配……”
“过目不忘的能力，竟然记不住思维混乱时的所思所想？”
林延默默记下了这一点。
以第三视角回看这段经历的时候，竟然冒出这么多有意思的发现。
视频进行到两分半的时候。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林延记得自己是上了锁的，甚至刚才出来的时候，门锁的好好的。
鬼婆究竟是怎么开门的，林延无法猜透。
鬼婆依旧是一身红衣，僵直地进入房间，来到床前撩起衣衫，裸露出下垂的肚皮。
它从肚皮重叠处的沟壑里，摸出了那把要命的杀猪刀。
与此同时，卧室里的灯，骤然熄灭。
林延忽然发现，自己处在植物人状态的时候，根本没察觉到灯是什么时候关的。
得益于镜头的夜视功能，视频画面在黑暗中，依然清晰。
鬼婆开始动刀了，落刀的第一个位置，在林延的脸上。
锋利的刀刃，切进脸部的皮肤，绕着脸划了一圈。
“这张脸以后就是动过刀的，我再也不是天然帅了。”
林延惋惜世上少了一张天然的绝世容颜。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皮肤细腻紧致，没有切割伤口。
鬼婆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它已经吸走了我的皮肤，现在套在我身上的，是什么东西？”
林延愈发觉得不自在。
但身体的疲乏感还没消除，依然只想躺着不动。
视频里，鬼婆割完他的脸，撕下皮肤。
脸部的肌肉、血管清晰可见，薄弱的地方，甚至能隐隐看到白色骨骼。
虽然镜头角度很偏，但林延仍然以冰山一角的脸骨轮廓，加上摄影专业的构图理论，判断出这张脸英气逼人！
只可惜没了皮，终究是看不出真实面目。
鬼婆挪动杀猪刀，挑选下一个落刀位置。
忽然，现实里的防盗门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某种金属物件，插进了锁孔里，来回晃动，试图开锁。
有贼！
林延的本能告诉他，现在应该报警，或者反抗。
但身体很诚实，他还没完全摆脱植物人的后遗症，根本不想动。
极致的颓废与疲惫状态，就算原地去世，林延都懒得自救。
索性任由外面的贼开门。
门外的贼果然专业。
不到三十秒，打开了锁，防盗门拉开一条缝隙。
租房的时候，房东说这门相当防盗，现在看来也是牛皮吹上了天。
林延眉头微皱。
他闻到一股恶臭味道，傍晚在小区外也曾闻到过。
进门的是贼吗？
别是什么生化武器吧？
此时，不速之客一步迈进了门，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惊醒屋子主人。
进屋瞬间，电视屏幕光亮照在脸上，男人愣在了鞋架旁。
男人显然懵了，他看到客厅内，屋主坐在沙发上，呈现瘫痪状，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电视上播放着一段血腥的解剖视频。
根据背景装饰风格来看，解剖地点就是这间房子。
男人万万没想到，自己大半夜撬门进来，竟然是这么一副画面！
恍然有种开门方式不对、走错片场的感觉。
“你好呀。”
男人还是打了个招呼，脸上浮现阴郁的笑容。
他转身拎起皮箱，关好门，握紧准备已久的匕首。
“你好像对我的到来，一点都不惊讶。”
林延并不是不惊讶，而是懒得惊讶。
他打量着男人的面容，觉得有些眼熟。
“我看过你的新闻，吴凡对吧？听说你逃到了我们这一片，没想到真来了我们小区，还进了我家，真是缘分。”
吴凡笑容凝固，当场沉默。
“看过我的新闻，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你竟然不害怕？还说是缘分？你这个人有点意思，我有点喜欢你了。”
吴凡把皮箱往地上一扔，大摇大摆坐到沙发上。
“最近光钻下水道了，身上有点臭，别介意。”
“还有，我是来杀你的，你家里有没有更锋利一点的刀？”
戴洁说过，这个嫌犯所到之处，空气里都会有一股恶臭气息。
现在想来，应该是逃亡的时候，躲在下水道太久，身体腌入味儿了。
林延无视了杀手的问题。
“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我？”
说起这个，吴凡眼神一亮，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就是你说的，缘分，真的是缘分！”
“我的杀人目标，都是天天熬夜、点外卖、打游戏、不学习的年轻人。”
“你说，这样的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凭什么活得那么滋润？”
熬夜？外卖？游戏？不学习？
就差报林延的身份证了！
他现在意识到，杀手选择他做目标，就是因为刘平点的那杯奶茶，符合外卖、熬夜的触发条件。
“没想到你这样的连环杀手，也遵循规律杀人。”
“不过，这算不上是缘分吧？”
吴凡连连点头，神情激动道：
“我说的缘分，是这座房子！你知道这座房子发生过什么吗？”
“两年以前，这间房子的男主人，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人们发现尸体的时候，皮都没了，太残忍了，真是吾辈楷模！”
吴凡把两年前的凶手，当成了偶像崇拜。
林延闻言沉思，“我的房东也熬夜、点外卖、打游戏，你要不要把他一起干掉？”
妈的，房子死过人，租房的时候房东一个字都没提！
这种无良房东，林延不介意祸水东引，给他多扣几个屎盆子。
吴凡笑了起来，“房东没跟你说过吧？他要是说了，你肯定就不租了。”
“对了，房东很可能是那位凶手的子嗣，变态的孩子估计也是变态。”
“我没想到的是，连这里的租客，竟然都这么变态。”
吴凡目光灼灼地盯着电视，眼神兴奋不已。
任何血腥刺激的画面，都会刺激到他的神经。
回放的视频里，鬼婆剥皮的画面，简直太对吴凡的胃口了！
“你的这个视频，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优秀教材，我得好好学学！”
“好看，爱看……”
吴凡握着刀，像是看教学视频一样，认真入迷。
林延估计视频结束前，吴凡不会动刀杀人。
索性两人作伴看起了回放视频。
这一幕，和谐又诡异。
吴凡忽然注意到了什么。
“右下角的录制时间是今晚，也就几个小时前？”
“那么这个被剥皮的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