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还是没轻易答应合作。
他审视着于涛海，这个人满身疑点。
“你为什么会开着灵车出现在这里？小区里有白事吗？”
于涛海连连摆手摇头，“我的灵车大部分时间只是一层伪装，毕竟要是一直抬着棺材，太惹人注目了。”
这个理由倒是合理。
抬棺人要使用能力，必须借助棺材。
时刻扛着棺材上街，确实不像话。
于涛海真诚解释道：“今天跑到这座小区外的时候，突然黑暗弥漫。”
“我知道是灵异事件，就跟门卫打个招呼，躲进了这座小区。”
“你可以从我的行车记录仪里，验证我说的到底真不真。”
林延不想有任何大意，不厌其烦地查看行车记录仪。
于涛海主动配合，甚至不断称赞林延心细，愈发坚定合作的想法。
于涛海并没有说谎。
唯一的疑点是，黑暗出现以后，车子继续往前行驶很久，才到了小区门口。
对于这一点，于涛海表示，自己太大意了，以为能开车冲出黑暗。
直到发现几乎迷失，才躲进小区。
林延思索。
“理由合情合理，逻辑也没有太大漏洞。”
“起码目前没发现什么破绽。”
林延暂时信任了于涛海。
于涛海很兴奋，受宠若惊。
“谢谢你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延兄弟，你有什么计划吗？”
林延突然微微抬头，眯了下眼睛。
心中的信任度，急剧下降。
神色倒是没有任何变化。
林延装作无事发生，语气如常道：
“我需要去监控机房，利用小区的监控，找两个朋友，他们是灵调局的职业者。”
他放弃了去门卫室的计划。
于涛海眼神一亮，“那太好了，这样我们的胜算，就大大增加了！”
“我知道机房在哪里，上车，我带你去。”
于涛海在小区开车，已经逛了好几圈，早就摸清了环境。
林延坐上车，很快来到了监控机房。
于涛海说道：“你别着急，我先进去帮你开路，等确认安全你再进去。”
说完，他打开灵车后备箱，取出棺材，扛在肩膀上。
厚重的棺材，压在肩膀上，看不出丝毫吃力。
“于老哥，你力气挺大啊。”
林延赞叹。
棺材比人的体型大了太多，棺材板的厚度，至少有十五公分，重量可想而知。
于涛海扛着棺材，脸红不气不喘，力气惊人。
然而……这货尴尬一笑。
“林延兄弟你有所不知，现在的棺材，跟以前的实木棺材不一样。”
“就我扛着的这个，棺材板看上去很厚，其实只有两层三厘米左右的木板。”
“中间的夹层，都是泡沫填充的。”
林延对殡葬行业了解不多，并不知道棺材偷工减料到这个程度。
于涛海深吸一口气，扛着棺材进入监控机房。
林延站在门外，听到里面脚步声徘徊，却看不清黑暗里的人影。
很快，脚步声消失，黑暗的机房内，传出来于涛海的呼唤声。
“林延兄弟，进来吧，里面很安全。”
林延无动于衷，他不确定喊话的究竟是于涛海还是鬼。
迟迟没得到回应，于涛海扛着棺材走了出来，疑惑问道：
“林延兄弟，怎么不进来啊？”
林延诧异道：“没听见你喊我，所以就没动。”
于涛海没看出林延在耍心眼子，反而认真分析道：“看来黑暗对声音也有阻隔作用。机房内很安全，没有危险。”
林延这才安心，但在进去之前，先找东西砸坏了门窗。
够细节！
于涛海暗暗竖起大拇指，愈发确定没找错合作对象。
林延进入屋内，逐渐适应漆黑的环境。
巨大的屏幕，镶嵌在墙壁上，分割成十六块显示屏，实时监控不同的画面内容。
监控能看到的范围果然有限，除非从监控底下经过，否则也捕捉不到任何身影。
林延按下切换键，呈现下一批监控画面。
在第三排的画面里，林延果真找到了赵西平的身影。
监控里，赵西平坐在地上，肩膀起伏厉害，衣服肉眼可见地被汗水浸湿。
紧张的目光，时不时看向探头，似乎希望有人能通过监控，发现他的存在。
“这是你说的职业者朋友吗？”
于涛海问道。
林延点点头，“是他，他跟另一个人走散了。待在监控下，应该是希望另一个人能找到他。”
赵西平的状态并不好，一副刚刚经历过大事件的样子。
林延决定，先把赵西平找过来，笼络力量，再寻找张怡。
于涛海主动请缨：“我去找他吧，这里的路线我熟悉，遇见鬼也有办法应付。”
林延摇摇头，“赵西平为人虽然内向，但非常谨慎，我不亲自过去，他不会相信你的。”
赵西平脑瓜子不怎么聪明。
林延不会让他单独和于涛海相处。
于涛海赞叹，“谨慎是对的，你这个朋友，应该也是个厉害角色，我们可以一起合作。”
这货满脑子都在想合作吗？
林延忍不住心想。
于涛海放下棺材，小心翼翼将棺材盖子，掀开一条缝隙，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他谨慎地把手伸进去，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把手收回来，仿佛棺材里有什么吃人的东西。
摸索片刻后，拿出两台老人机。
手离开棺材，盖上棺材盖的那一刻，于涛海肉眼可见松了口气。
随后，他站了起来，满心欢喜地把老人机交给林延一台。
“这是特制的通讯器，可以无视灵异力量的干扰。”
“不过范围只有一公里，覆盖这座小区足够了。”
“你去找朋友，我在这里看着监控，给你提示危险。”
林延接过老人机，不管怎么看，这就是普通的老人机。
但内里的芯片却大不一样，有钱都买不到。
林延看着背面的四摄，倍感诧异。
“这东西还能摄像？而且是四摄？”
于涛海点点头，“虽然是四摄，但有三个是摆设，像素低得很。”
两台老人机连接，保持通讯状态。
于涛海连说了好几个注意安全，目送着林延离开机房，身形没入黑暗。
随后回到监控屏前，时刻确认赵西平的位置。
同时利用另一块屏幕，回放之前的监控画面，寻找有用的线索。
另一边，林延的身影，虽然没入黑暗当中，却站在机房外，目光深邃地看了一眼灵车。
他记得很清楚，从见到于涛海，一直到现在，自己都没说过名字。
于涛海却一直叫他“林延兄弟”。
“这个家伙，不能百分百信任……”林延心中想到。
就在这时，老人机里传来于涛海的声音。
“林延兄弟，你那边遇到什么事了吗？”
林延心中一惊，语气平稳道：“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
于涛海道：“距离机房最近的监控画面里，迟迟没出现你的身影，我以为你被什么东西拦住了。”
林延向来不喜欢讲实话，“撒了泡童子尿，看看能不能浇灭黑暗。”
对面沉默了好久，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看来你还真不是职业者，不了解灵异。”
“童子尿，甚至是所谓的道术，对付不了现在的鬼。”
“总之，你没事就好……”
于涛海似乎真的确认，林延不是职业者。
即便如此，对待林延的态度，依然很客气。
林延没再逗留，转身进入黑暗之中，按照于涛海的隔空指路，终于找到了赵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