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异常沉默。
甘湉疯疯癫癫，跪在座椅上，伸出舌头，紧贴着窗户，滑来滑去。
嘴里时不时发出怪笑。
网红三人团队，现在就剩她一个。
丁悦琪紧张地抱着玩偶，躲在林延身后，时不时偷偷看一眼疯掉的甘湉，眼睛里满是怜悯。
气氛凝重得有些过头。
赵磊小心翼翼道：“要不，看一集喜羊羊，放松放松？”
没人搭理他。
连小丫头都没搭理。
赵磊郁闷地去到一旁，坐下沉默。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
楚北忽然开口。
“林延，李文雄。想要活命的话，我们必须坦诚相待，正式联手。”
林延耸耸肩，“我没问题。”
李文雄抬起眼皮，心有怨气，“我也没问题。”
他虽然想杀林延，但不得不承认，林延的脑子够活泛，适合在灵异事件里周旋。
想要从这里出去，必须联手。
楚北松了口气，“握个手吧，算是寒酸的仪式感。”
林延直接拒绝。
李文雄也不可能握手。
楚北有些头疼。
“林延，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林延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鬼山羊还没解决，白衣鬼也还跟着他。
职业任务……
【任务未完成。】
【“逃票者”任务顺延至第二晚。】
林延看了一眼时间。
早上七点钟。
任务周期以十二小时计算。
十二个小时内没完成，就会顺延到第二天晚上。
一念至此。
林延道：“我们能做的，只有一路到底。”
“活人站死人站都无法下车，只能赌终点。”
“在此之前，我们得确保自己安全。”
李文雄评价道：“除了坐到终点那一句，剩下的都是废话。”
楚北瞪了他一眼，“别没话找话。”
李文雄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阴郁的目光中，比之前多了几分急切。
林延看得很清楚。
越靠近终点，李文雄越焦虑，眼神已经藏不住内心的焦灼。
林延愈发确定，李文雄不是误入地铁。
“李文雄，你兜里的东西掉出来了。”
李文雄面色一变，赶紧双手捂住兜。
发现东西在兜里好好的，意识到中计，猛然抬头。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他的脑袋。
一厘米的距离！
“林延，你想干什么？”
“告诉我，你上车究竟有什么目的，不然的话，就算你会变成鬼，我也得杀你。”
林延的神色很冷。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希望有人再隐瞒什么。
李文雄捏紧拳头，“我先问一个问题，接下来，到底还有几站？”
林延道：“早就说过，还有一座活人站，一座死人站，后面可能还有一站，然后再到终点站。”
“这是实话。”
李文雄注视着林延的眼睛。
看在枪的份儿上……
“我再信你最后一次！”
既然就剩这么几站，李文雄没必要再隐瞒。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蜷缩的断手。
断手干枯，没有一丝水分。
似乎经历过烘干处理。
李文雄道：“这只断掌，勉强算个封印物。”
林延眯起眼睛，“封印什么？”
李文雄没回答，而是看向楚北。
“楚北，你能保证，灵调局不插手抢夺吗？”
楚北心里咯噔一下。
想了想，还是站在大局上对待这件事。
“可以。起码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不会让任何人抢夺。”
口头的保证，竟然真的让李文雄放心。
看得出来，他对楚北的信誉，十分信任。
“我上车是来找‘死种’的，这只断掌，封印死种再合适不过。”
说话间，李文雄把断掌放到肩膀上。
断掌关节弯曲，紧紧抓住李文雄的衣服。
林延一直在观察两人的脸色。
听到“死种”两个字的时候，楚北的目光，明显一变。
所谓的死种，一定很奇特。
楚北的声音，比刚才阴沉了太多。
“所以，养鬼人郑山，也在这列地铁上？”
李文雄点点头，眼神很阴郁，“他可能在活人站下车，已经迷失在活人站。”
林延不得不问道：“郑山是谁？死种是什么？”
对此，楚北没有任何隐瞒。
“郑山是灵调局的前成员，也是一名职业者。”
“他的能力是养鬼，操控鬼，按照他的意愿行事。”
“两个月前，郑山打伤灵调局的同僚，抢走了死种。”
说到这里，楚北确实没绷住，笑了一下。
“灵调局追捕他这么久，杳无音讯。”
“还以为他隐藏手段高超。”
“没想到被困在地铁上了。”
楚北向来很严肃。
现在能笑出来。
是真的觉得这事儿好笑。
林延看了一眼断掌。
“死种是什么东西？”
李文雄站起身，“我来说吧。死种，顾名思义，是一枚种子。种子两个字你懂吧？”
林延的枪晃动了一下，冰冷的枪口擦了下李文雄的额头。
李文雄浑身一颤，冷汗顺着刀疤流了下来。
“我还没说完，耐心点。”
“死种扎进人体内，一旦长成，人就会出现死亡特征。”
“你可以理解为……假死，现在明白了吗？”
林延面露沉思。
“假死的意义是什么？”
话音一落。
楚北、李文雄，甚至是黄萌。
狐疑地看着他。
神色匪夷所思。
林延眉头微皱，“怎么了？”
李文雄问道：“你成为职业者多长时间了？”
“不到一个周。”
“你……啊？”
李文雄的神色，由惊愕到凝重。
“不到一个周，面对灵异竟然能这么娴熟，你天生就应该当职业者。”
李文雄难得积极评价，但心里笼罩了一层阴影。
林延潜力太高，对李文雄可不是一件好事。
楚北对林延的认知，也不由得刷新。
“我还以为，你至少是一年期以上的职业者。”
楚北也不再废话，解释死种让人假死的意义。
“职业者是有星级划分的，比如我，李文雄，黄萌，都是二星职业者。”
“甚至大部分职业者，都是二星级……郑山是个例外，他是三星职业者。”
“职业者想要晋升星级，只有一个办法，经历死亡，在阎王门口晃一圈，才能升星。”
楚北顿了顿，给林延消化的时间。
林延已经猜到了后续，“假死，也相当于死亡，不用经历真正的危险，就能升星？”
楚北点头。
这是所有职业者，都向往的“无伤害性晋升”。
抢走死种的郑山，是三星职业者。
如果晋升四星的话，实力进一步加强，对灵调局来说应该是好事。
为什么还要出手抢夺？
提到这个问题，楚北叹息一声，面色惋惜。
“郑山的职业是养鬼人。”
“他平日里跟鬼待得太久，思维混乱，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
“抢走死种前，郑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个世界是鬼的。”
“人……”
“都应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