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张照片的展示，已经将会议室推进诡异的氛围。
会议的画风早已经跑偏。
总经理愈发觉得这是一种煎熬，示意秘书加快进程。
秘书也有些受不了了，想赶紧结束对这条新闻的“观赏”。
第四张照片，映入众人的眼帘。
惨白的人脸，几乎贴在镜头上，死气仿佛能溢出屏幕，包裹众人。
灰白色的眼球，跨越屏幕的阻隔，与会议室内众人对视。
投影仪对照片的天然放大作用，几乎将鬼婆婆的死人脸，摆到众人的面前，近在咫尺的直视感，令人心神恍惚，惶恐不安。
有几个脆弱的中年编辑，脸色发白，低着头，浑身颤抖。
会议室内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刘平死死捏着笔，额头直冒冷汗。
第四张照片带给他的冲击，比前三张加起来都凶猛。
这感觉就像是，前三张你只是一个躲在角落的看客，只要别出声，鬼就不会注意到你，你会度过平安夜。
而第四张最直观的感受是，鬼婆婆早就察觉到你的存在，在屋子里随便逛逛后，突然跳到你的面前。
死气沉沉的眼仁，直视着你的眼睛，诡异的气息仿佛要扎进你的皮肉。
刘平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直击心灵的恐怖冲击，让他坐立不安。
刘平可以确定，四张照片随便一张拿出来，都是教科书级别的拍摄水准。
每一张都能把人的情绪代入进去，在照片的氛围中爆发，爆发情绪。
这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绝对是新闻照片最需要的特质！
“《热点直通车》的摄影师，竟然能拍摄出这样质量上乘的照片，他们怎么招聘到的？”
刘平的情绪逐渐平静，心中生出挖人的想法。
“如果我手底下也有这么专业的摄影师该多好……林延，赵磊，这俩的能力，一个比一个难评！”
刘平忽然想到，昨晚林延找他聊过，想提交一份灵异素材。
自己狠狠拒绝了，还数落了林延一顿。
“这小子，预感到今天会有灵异新闻爆火？”
“还是说，他认识《热点直通车》的人，听到了什么风声？”
“或许可以让他打听一下，这照片是谁拍的。”
刘平准备会议结束后，就派林延去打听消息。
最后一张照片呈现半个肩膀，从肌肉发达程度上看，应该是个男人。
最醒目的，是留在肩膀上的红色掌印，轮廓臃肿肥大，联想到鬼婆松垮的皮肤……
这只手掌印，应该是鬼婆留下的。
这一瞬间，整个会议室里的人，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肩膀。
明明穿着厚厚的西装，却感觉肩膀凉飕飕的，甚至像压了什么重物，沉甸甸的。
刘平有些生理不适，额头冷汗不断。
“老张，带纸没，借我一点，我擦擦汗。”
老张没回应，仰头直勾勾盯着屏幕，还没回过神来。
刘平喊了半天，发现没回应，直接抬手，轻轻拍了拍老张的肩膀。
老张绷直身子，瞬间站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大喊。
“鬼在拍我的肩膀，她在拍我的肩膀！”
刘平：……
众人的脸色，全都变得非常不自然。
如果是以前，听见这种话，他们只会觉得老张在发神经。
但现在，经历五张照片的洗礼与冲击后，没人会笑话老张。
甚至听见老张的呼喊，众人莫名觉得有人在拍自己肩膀。
他们可以轻易被照片带进氛围里，却很难脱离出来。
老张木讷地喃喃自语：“鬼来了，鬼在拍我的肩膀，鬼的手就在我肩膀上！”
总经理见状差点心梗，吓成这样得算工伤，怕是又要赔付一笔钱。
他狠狠瞪了刘平一眼。
刘平心虚不已。
老张被秘书搀扶着离开会议室。
而会议室外，林延等一众底层记者，早就听见鬼叫声。
现在看着老张呆滞的样子，不免有些疑惑。
只有赵磊有底气干询问。
赵磊本想上前，又怕老张发疯失控，远远站着看向秘书。
“李秘书，老张怎么了？挪用公款被检举了？”
林延也侧着耳朵，仔细地听。
李秘书本不愿多说。
但捕风捉影地听说过赵磊的背景，为了留个好眼缘，安抚老张坐下后，如实说出会议室内的一幕。
李秘书竭尽脑汁，把能想到的，所有形容恐怖的词语，全都用上。
结果发现，自己的描述水平，跟幼儿园讲故事差不多。
完全讲不出照片的恐怖效果。
“不行，我实在是形容不出来，你们自己找《热点直通车》的灵异新闻看吧……嗯？我这算不算给对手家做推广？”
赵磊半信半疑，“老张岁数也不小了，几张照片，能把他吓成这个样子？是你们胆子小吧？”
李秘书眼里闪过一丝怒火，却又不敢发作。
她发现林延也神色狐疑，对自己的话表示怀疑，瞬间找到发泄口。
“林延，你是不是在质疑我？别天天觉得自己独具慧眼，狂妄自大。那五张照片的效果，真不是你能想象到的！”
林延依旧沉默，或者说在疑惑，在思索。
《热点直通车》的灵异版块，只刊登了一条内容。
这条内容，还是林延提供的。
从李秘书描述的照片来看，确实对应的上。
林延亲手拍的照片，内容、效果究竟如何，自己能不知道？
哪儿有李秘书形容得那么离谱？
但回想奶茶店里，那几名员工看新闻的恐惧表情，好像还真有点邪乎。
林延正沉思着，忽然听到吧嗒一声。
扭头一看，赵磊的手机掉在地上，整个人站在原地发愣，双腿微微颤抖，双目失神，两只手僵在半空。
掉在地上的手机，停留在灵异新闻页面。
显然，赵磊不信邪地查看了照片，也被吓到了。
李秘书爽的差点喊出声来。
她赶紧捡起手机，递到林延面前，热切地说道：
“你也赶紧看看吧，长点见识，别不知道天高地厚。”
也不等林延回应，李秘书亲自举着手机，为林延滑动新闻界面。
这是总经理才能有的待遇。
为了吓到林延，李秘书每次划到照片的位置，故意多停留几秒钟。
但……
林延始终面无表情，眼神里连一丝波动都没有，情绪稳定得可怕。
李秘书的笑容，逐渐消失，看向林延的眼神里，充满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