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回荡在漫长的车厢内。
一路上空空荡荡，没有鬼，也没有尸体。
“终点站的时候，所有的鬼和尸体，全部下车，我们竟然没看见。”
楚北回忆，面色凝重。
林延的脸色也不好看。
终点站的时候，林延本打算收纳封印的镜面亡魂。
结果一转头，亡魂早就没了。
它们怎么下的车，根本没人注意到。
“咳咳……”
队伍里发出一声虚弱的咳嗽。
黄萌吐血了，伤势还在恶化、加剧。
“把她放下吧。”
林延思虑后，残忍地做出决定。
赵磊脸色发白，“如果她都能被丢弃，那我们任何一个人，是不是都可以？”
林延理所当然道：“当然。”
赵磊：……
赵磊自小有身世优越感，自认为见过世面，眼光远超常人，看遍所谓上层社会的勾心斗角。
但上了地铁以后，接连的事件冲击到现在。
赵磊忽然意识到，那些都是小儿科。
在生死抉择面前，他做不到林延这样果断无情。
“林延，我背着她，我扛着她都行，我还有力气。”
“能不能别把她丢下？”
林延莫名看向李文雄，以奇怪的口吻说道：“如果你也是圣母该多好？”
李文雄疑惑，“什么意思？”
林延道：“杀你没负担。”
李文雄：……
别说赵磊了，楚北也不可能接受丢下黄萌。
一个圣母，一个坚守灵调局职业素养。
林延从某种程度上是庆幸的，起码这两人能平衡队伍的人性。
“赵磊，黄萌交给你。”
林延权衡过，黄萌和赵磊往前走的意义并不大。
如果驾驶室里有离开地铁的办法，等林延出来后，自然会带着他们离开。
如果没有，随便待在哪里都一样。
黄萌迷离的目光，看向楚北。
这种情况下，她只能相信这个直脑子。
楚北沉思，“赵磊，黄萌，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
队伍分开。
林延、丁悦琪、楚北和李文雄，继续深入。
越往前走，气温越低，仿佛寒冬腊月的冷风吹进了地铁。
窗户上厚厚的冰霜，形状扭曲得像人脸。
“不对劲。”
李文雄突然开口，声音沉闷得像来自地狱。
林延和楚北停下脚步。
李文雄回忆道：“我上次来，距离鬼最短距离只有二十米，没见过这么低的气温。”
“现在鬼都没露面，温度低得可怕。”
“前面一定发生了某种异变。”
李文雄不敢再往前走。
恐怖的直觉令他感觉后脑勺冒寒气……等等，后脑上好像真有东西！
枪管！
“林延，你他妈……我又没说不往前走。你掏枪干什么！！！”
林延道：“我又没说要杀你，你吼这么大声干什么？”
李文雄有苦难言，只能闷头往前。
楚北看着这一幕，虽然很解气，但还是有话提醒林延。
“你还是要注意。枪几乎能横扫二星职业者，对三星职业者威胁很大，四星的话，几乎没有威胁。”
“你能打穿郑山，我一直觉得运气占大部分。”
林延没有否认。
当时能用枪，打断四星职业者的腿，确实有侥幸的成分。
众人一路往前。
寒意弥漫头顶。
哪怕有头发的阻隔，也能感觉到寒意如针，扎进头皮，沿着皮肤游走，冻遍全身。
林延有【蜕皮】能力在，可以控制鸡皮疙瘩。
这里的温度，已经是天然冷库，空气里的水蒸气凝结成雾，向下飘落。
淡淡的汽雾中，一道高大的人影，死寂地矗立。
恐怖的压迫感，穿破寒雾，浸透人皮。
李文雄停下脚步。
“林延，这次就算你开枪，我也不可能跟你往前走。”
“这只鬼的体型，比我上次见它……”
“高了至少三个头！”
不仅是个头，就连横向身材，也让李文雄措手不及。
“它的躯干、四肢，都比之前膨胀了许多！”
有这么一尊东西，守着驾驶室的门。
想要用武力突破进去，难如登天。
李文雄不禁质疑，“你的音频，能引走这种层次的鬼？”
林延抬起手机，“是你的音频。”
李文雄：……
引走鬼的诱饵，是李文雄和楚北。
地铁上手机没有信号。
林延使用蓝牙，将音频传输给李文雄和楚北。
“关机大半个月，竟然掉了18%的电。”
李文雄吐槽了一句。
丁悦琪举起自己的小手，手腕上戴着儿童手表。
“哥哥，这个能用吗？妈妈买的时候，说也有蓝牙。”
林延看向手表。
从表带氧化程度看，有些时日了。
但表盘爱护的很好，看上去还是新的。
小丫头很珍惜这块手表。
“你的手表属于重量级，暂时不需要出场。”
丁悦琪缩回手，她其实也很舍不得，这是妈妈留给她为数不多的遗物。
林延带着丁悦琪，趴到座位底下。
按照林延的指示，丁悦琪将玩偶护在身前。
李文雄和楚北对视一眼，打开手机音频。
一声高亢的唢呐声，差点吓掉李文雄的魂儿。
“我明白了，这是唢呐匠白超峰的喜乐，能够把鬼引过来！”
唢呐匠白超峰，名号也算是响当当。
这家伙到处售卖自己的唢呐曲，喜乐、丧乐，通常打包出售。
尤其是丧乐，能送鬼离开，很多人争前恐后地买。
直到……有人发现，音频是可以复制的。
白超峰天价售卖，买到手的人复制几千几万份，低价转卖出去，不仅赚回成本，还能大赚一笔。
自此之后，白超峰这个正版商，反而成了灵异界的乐子。
李文雄原本也想买，结果发现，售卖盗版的人，全部莫名被杀。
所有盗版，一夜之间消失。
李文雄没能联系上白超峰，只能作罢。
“没想到，你手里竟然有白超峰的唢呐曲。”
“拿到这份唢呐曲，应该被白超峰坑了不少钱吧？”
“丧乐呢？怎么不把丧乐也发给我们？”
这是从于涛海身上顺来的。
本来就没有丧曲。
林延道：“想要丧乐？”
李文雄眯起眼睛，不情愿地点点头。
林延画大饼，“老老实实配合我做完这件事，我就给你丧乐。”
李文雄沉声道：“希望你这次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