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鲁轻工业学院的主教学楼门口，遇到了张伟。
那个在大巴车上和苏浩聊了会天的生意人。
苏浩笑道：“张大哥，我也没想到你来我们学校谈生意。”
张伟点了根烟：“我们真是有缘分，对了，你认不认识你们学校的一个领导，叫齐木宅。”
苏浩想了想，没想起来，但一旁的简童却知道，拉了拉苏浩的袖子。
苏浩问了一些，才得知。
齐木宅，是齐鲁轻工业学院的一位年轻老师，主教的是空气动力学和飞行力学两门课程，很年轻，四十出头，本来是学生科的科长，但今年升到了副校长的位置，一下子跨了好几步路。
简童之前是大学广播站的人，也是学生会的，见过几次齐木宅。
张伟吐了口烟雾：“我问一下，你们这个领导齐木宅有什么喜欢的吗？喜欢喝茶？还是喜欢钓鱼？”
简童摇头，这个她一个学生怎么会知道。
苏浩笑道：“这就不是我们一个学生能知道的事了。”
张伟点头，又问：“我看你们虽然年轻，但身上的气质又不像是大学生，这次回来，是毕业了？”
苏浩道：“优秀毕业生，让我们回来一趟走下子流程。”
张伟一听，赞叹：“优秀。”
这边电话响起，张伟接电话听了一下，脸色发生了一点变化。
放下电话，他急着要走，道：“我先走了，小兄弟，以后有缘再见。”
苏浩点头。
张伟走了。
下午，苏浩和简童拍了照，到学校走了下流程。这个优秀毕业生的流程挺复杂的，但操心的都是学校的老师，他们只需要拍个照，再和几个领导握握手就行了。
这几个校领导里，有一个，看起来特别年轻，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但是周围几个领导却主动的和他聊天，语气里多数是捧词。
简童小声告诉苏浩：“刚刚和你握手的这个领导，就是齐木宅。”
苏浩点头。
另一边，齐木宅和众领导聊天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领导笑着讲：“今年这批毕业生有几个特别优秀的，其中一个还上了报纸，轰动不小。”
齐木宅问：“上了报纸？”
那领导点头：“泉城日报，我记得还是首页的位置登的稿子。”
齐木宅想了想，道：“这学生叫什么名字？”
领导说：“苏浩。”
齐木宅转头看向这一批优秀毕业生，问道：“谁是苏浩？”
苏浩站出来了。
齐木宅喊来摄影师，和苏浩握了握手，夸奖了几句，然后摄像机头冒出来一阵亮光后，才松开手，拍了拍肩膀，转身忙活另一块的事情。
回去之后。
和老班王守良表达了一下，想回学校念研究生的事。
但眼下考研的事，苏浩是没有精力忙活的，于是想跟王守良问问学校保研的一个情况。
王守良大手一挥：“别的事不好说，但这个事太好说了。”
原来，一个月前，美国那边传来了动静，几个手机开发商制造出了能商业使用的智能手机，开始大肆鼓吹BB机行业的没落。
这是一个信号。
任谁都知道BB机将来会没落。
可直到美国这边几个手机开发商传来的动静，到了国内，大家才意识到，BB机的没落要不了多久了。
这掀起了BB机工业寒冷的第一滴浪潮。
学校这边一直和美国、英国、德国的几个学校有联系，得知那边的学校，已经取缔了BB机专业后，校领导也在寻思着，要不要在这几年取消BB机这个专业。
当一个专业走到末路的时候，很多老师的安置，很多学生的安置，也会成为一个问题。
所以校领导班子决定，从96年开始，取消BB机专业的招生，等到00年，再取消BB机这个专业。
而眼下，校领导这边，已经给予了BB机专业一些额外资源的扶持。
保研名额，也是其中之一。
苏浩道：“那说好了？我下个月就带着人过来了。”
“成。”王守良说。
过了两天，苏浩那边已经回了厂子。
才突然得知一件事。
学校内部的报纸，把他和齐木宅的合照登上了首页位置，把苏浩拿出来当了一个典型嘉奖，标题是【我校副校长与优秀毕业生苏浩代表握手】。
稀里糊涂成了优秀毕业生的代表，这有些令苏浩哭笑不得。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功夫思考学校这边的事了。
姚吴蒙又带着他去外地忙活了。
每天都很忙，忙到后面，苏浩连衣服都不想脱就睡觉了。
其实工作不累，反正都是检查一下机床。
主要是每天都在赶路，在各个城市大街小巷的转悠，让他觉得疲惫。
.......
9月末。
苏浩和姚吴蒙在外面漂泊了快一个月，才回到了红星轻机厂。
一整个月在外面近乎于流浪。
苏浩的胡子长出来了，全在下巴这一块，头发也从原本的短寸，长成了微分，头发垂下来能到眼睛那块。
姚吴蒙也有点变样，一直高强度的联络人，开车，搞得他腰椎发疼，走进厂子的时候，还时不时扶正腰杆。
但这一趟出去，效果也是斐然的。
腰包鼓了。
两个人拢共赚了五十六万，各分二十八万。
有了钱以后。
苏浩也没乱花，暂时存到了卡里。
算上他上个月存的三万，还有9月份的工资加上轧钢厂的三次旁观，银行账户里现在有三十一万九千八百块钱，接近三十二万。
有了钱之后。
也差不多到了要走的时候了。
苏浩回到厂子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氛围不对了。
赵德华，王德柱，李铁牛，齐国清...一个个愁眉苦脸，发愁。
齐爱国深入简出，很少见人，专心教导自己的徒弟孙连云。
他知道，工业寒冬的政策出来了。
....
姚吴蒙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和等了自己一个月的港都老板李家俊见面。
这一趟回来。
姚吴蒙也看淡了很多。
看事情更加清晰了。
工业寒冷政策到来之后。
再留着李家俊，磨价格，没有必要了。
因为人家随时可以换一家厂子了。
之所以李家俊不走。
是因为最近红星轻机厂很出名。
再加上这块的机床也是附近最好的。
最终。
经过讨论以后。
他们最终都有了一个可以接受的方案。
这场商谈。
负责给人端茶倒水的人，依旧是姚华。
当姚华在外面，见到李家俊面带笑容的走出办公室时的那一刻。
他轻轻呢喃了一句：
“红星轻机厂，要姓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