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呜哇……!”
死人村内,李小鱼和吴沁哭得像两个委屈的孩子,后者因为哥哥不见了,被村里一群大姐姐围在中间举着双手哄骗和安慰,前者……则是在冷粟手掌下按着撒泼打滚。
两界迷津最后结束的很仓促,吴缺和胡青伞联袂进入玉殿之后,竟然在内部消磨了整整一日,一直到两界迷津此次敞开的时间完全结束。
谁也不知道吴缺在里面和青伞谈了些什么……反正不是些淫猥的话题,因为吴缺出来以后,就被景国以青丘皇族之名向全天下通缉。
“噗……”
之后就如同被什么水母状的东西吐出一般,一阵诡异的吸力将他们自那颗星球上拉扯离开,回到了鬼蜮内他们最开始踏入的地方,迷津内部也出现被鬼雾阴霾所笼罩,
若不是传送离开后地上静静地躺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灵材,李小鱼差点都怀疑吴缺是为了独吞大圣遗产而逃向了人间界。
饶是如此,李小鱼也很难接受,被冷粟一路上大哭大闹地拖回了死人村,村里老人对他们的回来倒是没有半分意外,很平常很自然地接纳了他们,村中最末的老破小依旧是他们的自留地。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是他出去了!吴大魔现在被鬼国和妖庭联合通缉天下,出去就是个死,这机会给我不行吗!我想家了呀!”
“……他有事情需要做,我已经解释很多遍了吧。”
冷粟摇头,脑门之上雷云一片,分润的大圣遗产让他也突破了第四境的桎梏,凭空而来的三百年修为让他道行突飞猛进,
“更何况李青已死,他是龙宫和明宗联姻的对象,他的死亡直接导致两家关系迅速恶化,现在的明宗完全就是一片压力和血腥的疯狂地,你这个节骨眼儿上回去……找死。”
“我知道……我知道的嘛!”小鱼还是不服,因为她的明神剑被吴缺索要了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空空落落如同孤家寡人,
“可他为什么偏偏去闯这龙潭虎穴?老娘身为李家嫡系,这种情况回去都可能被吃的连骨头不剩,他就是披了张王过的皮,也很难做到全身而退。”
“这就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了,我只知道他在求药,白玉殿内的灵材看来并没有他所需要的,或许……将目光打在了明宗的宝库上?”
在李小鱼的目瞪口呆之下,冷粟挑着下巴捏着璎珞,侃侃而谈道,
“李祖为了自救,广捞天下各地宝物藏于十三支峰的中央,药香满园天下侧目,更有传说中的黄中李潜藏其中,求药求宝之人每日络绎不绝。”
“也说不定,他真的是老老实实地去求药呢?一步一登山,十山一层天,方可……显心至诚?”
他这么说着,自己也不太自信起来,小鱼的目光此时已经充斥了浓浓的鄙视,她也开始懒得关心外面的风起云涌,抓起桌旁的……小斧头,跑到到村口无奈地劈柴。
他们也获得了如青皮一般的职位牌,皆是什长阶级,李青是算师,她是樵夫,皆是一道最弱小的职业,吴沁则是“妹妹”,单独开设,死人村里所有人最疼爱的妹妹。
村中百生百态,人潮熙来攘往,唯烟火和人气,是这俗世中亘古不变的常态,与真理。
……
……
南境,楼兰古国,金山村。
金山村倚金山而建,这当然不是真正蕴藏金矿的大山,而是一处劫掠金银打家劫舍的土匪山,金山为大寨,金山村则是掩饰与自留地,竟是数百年来无人相扰。
慢慢的,这伙儿土匪成了气候,不仅效仿楼兰古老的黄金家族建立庙宇和规制,堂而皇之地划分属地,更是与附近一些低头势力联姻交结,形成割据一方的庞大势力。
不仅仅是因为古老,也因为他们,掌握了修行,即便只是一些粗浅的养气功法,也足够让他们在凡俗势力之中崛起立足。
更何况吴缺还发现,这一伙金山匪修行的功法并不粗浅,只是旁人有眼不识,单单他此刻望气探测,就发现了最少三个中境层次的大修。
“四千年,四千三百,还有一位刚刚突破五千第五境修士,这真的只是一个凡人的土匪大窝?”
一座老山山头,吴缺施了敛息术盘坐山头,顶上枝杈凋零,四周黄金枫叶横铺如地毯,隐约有混杂着血腥的草木香味绕入鼻窍。
在他的脑门上,天劫所化的天象不间断地轰炸吴缺的身体,虽然修身棋内他就已经突破,可两界迷津内隔绝天外,出来后他立刻就被迷路的天劫找上了门。
天劫一向凶险,雷劫只是最普遍最寻常的一种形式,天象旖旎可化万魔,万象的劫都可能在破境之时迎头撞上,不知不觉便深陷其中。
吴缺倒是幸运,第三境的劫是肉身劫,并不像第二境之时完全针对他的“法”,会引发体内鬼神暴动,此时只是单纯的雷火杀雨,一遍遍地冲刷着他“孱弱”的肉身。
“嘶……”
吴缺的脑门是待不下去了,青皮只能屈尊,盘绕在他的脖颈之上,可这样反而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充实与欢愉,血肉滋养的快乐让她彻底赖着不走了,反正只剩区区一张皮囊,看上去就像一圈青色的领甲。
倒不是她特别想跟着吴缺,而是后者为了定位鬼蜮所在,青皮这个几乎是鬼蜮本土生长的生灵必不可少,吴缺可不愿就此断了和死人村的所有联系。
“嘶……”
可直到吴缺说到联系,青皮才想起来离开死人村前,药匠交代的某件事情,她的尾巴插进喉咙里搅弄了好一阵,才粘粘糊糊黏黏搭搭地,从中掏出了一副黑色油墨的令牌,其上篆刻着两个淡金色的大字,
“佰长”。
某种意义上来讲,青皮才是此次死人村试炼主考官,当吴缺继承了属于他那一份的药匠遗产之时,这一枚象征死人村认可的令牌……竟是以这种方式,来到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