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惊愕的回头,只见三个与我年龄相仿的男孩正站在不远处的后方。他们上身穿着很薄的背心,下身穿着比腿长很多的牛仔裤,手揣裤兜,以一种轻蔑的眼神打量着我。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便扭回头,自顾自地往前走。
“嘿!问你话呢!你听见没有?!”其中一个男孩在背后喊道。
我并没有停留,反而加快了脚步。他们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迅速从背后追了上来。其中一个梳着脏辫的男孩一把拽住我的衣领,气急败坏的盯着我。“你是聋了吗?!”他吼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那个男孩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用他那拽着衣领的手,把我用力往后一推。我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哈哈哈!”见我狼狈不堪的样子,他们很是满意。笑完之后,那个梳着脏辫的男孩开始介绍起来。“我叫番尼·布兰德。你也可以叫我番尼。”他的语气十分倨傲,“我是里弗顿的孩子王。全小没有一个孩子敢和我作对!”
全小镇?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全小镇的孩子加起来可能也不超过五个吧。
“这是拉齐,我的第一幅手。”说着,番尼拍了拍右边的男孩。那个男孩浑身上下都是肉,仿佛是一个滚动的肉球。他的手臂像两根粗大的香肠,而他的脸蛋,就是一张活生生的墨西哥卷饼。
“这是蒂姆,我的第二幅手。”番尼又拍了拍左边的男孩。这个男孩与拉齐截然相反,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脂肪,只剩下一张瘦削的骨头和一层黄巴巴的皮肤;他的脊背瘦的像柴火,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飞。要我说,他就是电影《机械师》里年轻版的主人公。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番尼突然问道。
“我叫卢克。卢克·阿隆斯。”我怯生生地说。
“很好,卢克。看来你并不聋。”番尼一把把我从地上拽起,“在我的地盘,就要遵循我的规矩,懂吗?”
我连忙点点头。
“规矩很简单。你可以在镇里闲逛,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他的脸上略过一丝狡黠的笑容,“但是只要碰到我,你就得交钱。每次五美元,明白吗?”
什么?!我每周的零花钱也不过才三美元,而碰见你一次就要交五美元?这让我十分犯难。见我有些踌躇,番尼很不爽,立刻摆出一副要揍我的架势。迫于他沙包大的拳头,我只好答应下来。
“这就对了嘛。”番尼一边坏笑,一边拍着我的肩膀,越拍越用力,“今天是我们的初识,我就不收你钱了。但是往后的每次都要按规矩办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着,他又晃了晃他的拳头。
我用求助的眼光看向番尼的两个副手,希望他们能“好心”劝说他们的老大,给予我些宽限。可从始至终,他们都以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我,像是一堵无情的墙,隔绝了我的一切幻想。
“你先回去吧,今天别让我再见到你。”番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就要离开。我刚准备松口气,番尼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猛地转回身。他把嘴贴近我的耳朵,以一种戏谑的口吻说道:
“这个规矩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保证。”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我最后的希望。如果说之前我的心只是在低洼,那么此刻,它已完全坠入了谷底。
“走啦,拜拜。”说罢,番尼和他的副手便离开了。
我茫然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不知所措。直到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我才急匆匆的往家里赶。到家时,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母亲见了,似嗔似笑:“怎么回事?你没有先找个屋檐下躲雨吗?”
我苦涩地摇了摇头。说实话,我现在一秒都不想在外面呆了。
“抱歉摔了你的游戏机,刚刚是有些冲动。”母亲顿了顿,“不过一直宅在家里不太好,你是应该多出去走走才对。”
我没有回答,只是垂着头,拿着更换的衣服走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