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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玉蜩园

流水席面一直开到傍晚,戏台上连翻了十几折,咿咿呀呀唱腔混在蝉鸣里,早无人在意。

到酉时,日入。

叶府女眷凡有爵者,俱各按品轶大妆,依礼入席,又是一番装点,席间酒气混进的浓浓脂粉香。

叶书、叶风等叶家青年一代等在洒金街外,叶公卿、叶公亮等在叶府门外。

街头巷口,用围幕挡严。

正等的不耐烦,忽见一个太监骑着匹马来了,叶书接着,问其消息。

太监道:“早多着呢!未初用晚膳,未正还到红叶寺拜佛,酉初去望湖看叁水猿,只怕戌初才起身呢。”

叶书听了道:“既这样,老夫人和夫人们且请回房,等到了时候再来也还不迟。”

等女眷散去,叶风道:“这趟回来,二姐越发冷漠了,说是省亲,一共也没见到几次。”

叶书奔忙了一整日,用袖子扇着风:“皇家不能长生,圣上已经老了,这个时候最想要一个“稳”字。况且后宫干政是大忌,二姐避嫌是对的。”

“那还回来省亲干什么?”叶风道:“我总感觉二姐变了,怪怪的,她从小就不爱吃甜的,家宴上却独吃了两叠雪花酥。”

“三哥莫要多想,后宫危急四伏,二姐每天不知要对付多少暗算,处境比咱们还要凶险,变了也正常。”

叶风若有所思,茫然摇摇头,回到园中继续宴客。

五福抱怨道:“娘家哪有皇家大。”

这话从一个书童嘴里说出来颇为不敬,叶书没有生气:“今夜不想其他,等斗鸡一下场,押上来福,七叔的五花判事之职就十拿九稳了。”

“来福那个狼掏的叛徒,蔫儿里带狠,我早就看他不对劲!”

戌时,日暮。

五福带领太监们去吃酒饭,一面传人挑进蜡烛,各处点起灯来。

门外站哨的听到马车响,认得动静,忙往园子里传,喘吁吁跑来拍手儿。

园里的太监都会意,知道是来了,各按方向站立。

叶光美带领合族子弟候在洒金街东侧,老夫人领合族女眷候在大门在迎接,半日静悄悄的。

忽见两个太监骑马缓缓而来,至东街口下了马,将马赶出围幕之外,面向东站立。

不久又有一对太监骑马而来,向东而立。

片刻功夫便来了十来对,隐隐听到鼓乐之声。

仪驾转进洒金街。

一对对凤旗龙旌,雉羽宫扇,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

然后一把曲柄七凤金黄伞过来,便是冠袍带履,又有执事太监捧着香巾、绣帕、漱盂、拂尘等物。

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鹅黄绣凤銮舆,缓缓行来。

叶光美等连忙跪下。早有太监过来,扶起叶光美等人。

銮舆直抬入大门往东一所院落门前,有太监跪请下舆更衣。入门后,太监散去,只有两个宫女等引着端妃下舆。

此时玉蜩园内装点已毕,帐舞蟠龙,帘飞绣凤,金银焕彩,珠宝生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

各色花灯灼灼,皆系纱绫扎成,精致非常。上面有一灯匾,写着“体仁沐德”四个字。

一众宾客、大小官员,除大鸿胪外都到园中迎接,静悄悄无一人咳嗽。

端妃入室更衣,复出上舆进园,鼓乐再响。

众人齐齐行礼。

“娘娘千岁!”

端妃下舆,只见园中香烟缭绕,花影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太平景象,富贵风流。

~~

快活林,牢房内。

石鳖后来又出现了几次,只要张鲤一笑就顺着虫胶筑成的牢墙四处游窜。

“哈哈!”

石鳖掉头就跑。

“嘿嘿!”

石鳖又跑。

“嘻嘻!”

石鳖长得就像只大个的西瓜虫,文石甲壳下全是小短腿儿,扒拉得极快。

“海海海!”

石鳖在墙里到处钻,经过的地方全都变得软塌塌,牢门已经融化,地上黏糊糊的,像炒化的糖色。

“不好,要塌。别爬了,再爬我变糖包子。”

张鲤冲外面喊:“有人管没人管啊,再不来人我可越狱了啊。”

乱糟糟的脚步声响起,一群人蜂拥而入,胖狱卒喝道:“谁敢越狱!”

“你自己瞅瞅,墙都塌了,囚犯跑了怎么办,你这个狱卒怎么当的。”

胖狱卒骂道:“娘的,你倒教训起老子来了。”

高个狱卒凑到胖狱卒耳边道:“是千户养的那个东西闹的。”

胖狱卒眼珠子就忍不住乱转,四下找寻。

高个赶紧遮住他的眼:“忍住别看,也别找,小心让它给魇住了。”

“那这小子怎么办。”

“给他换间牢房,锁起来。”

张鲤被绑在牢门上,上身动弹不得,无法回头,好在还能啃饼。

当啃到第八张卷饼的时候,不知道来了些什么人,只听得一阵“先生”、“大人”的称呼,心知必是天赐府的高层到了。

一阵忙乱之后,几位大人离开。

之后,牢门忽然开了,张鲤被绑在门上,也被“开”到一边,面朝着墙壁。

听到有人走进牢门,张鲤学着戏里武将的台词:“不知哪位大人驾到,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来人估计也听戏,拖着硬朗的吼腔:“免~礼~呀!”

狱卒过来给张鲤松绑,打开锁链,将他挪正了身子。

张鲤见眼前之人着官衣,五短身材,手中握着一只小茶壶,时不时的把壶嘴送到唇边嘬两口。

“在下法曹参军殷加藤,张老弟,久闻大名。”

“我很有名吗?”

“大大滴有!”殷加藤的手有些小毛病,一说话握壶嘴的指头就不断挑动。

“噢,殷桑,故乡的樱花又开了。”张鲤道。

殷加藤喜道:“张兄也是扶桑人!”

“八嘎!”张鲤道:“我滴,你滴老子滴。”

殷加藤一愣,不知该如何接话,尴尬地嘬了一口茶水。

“张兄说笑了。”

殷加藤正色道:“我来找你是为调查洪先生被杀一事,杜司领已请了大鸿胪法旨,将你押至静夜司审问。”

“杜蘅?”

“不错,杜氏姐妹现就在天赐府门外。”

“杜小萍也来啦,嘿,肉臊子没白送。”张鲤笑道:“殷法曹,这就走吧。”

一道浑厚的声音忽然传进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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