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街,永恒烈阳教堂地底的一个小型书房内。
已经脱下宽大白色礼帽,露出黑直长发的天使帕蕾雅,坐在一张木桌面前双眼紧闭。
她似思考,似回想,又或似在努力的记忆。
房间昏黄的烛火,将她柔和的五官照得忽隐忽现,整个房间内安静得可怕。
只有蜡烛在燃烧灯芯时发出的细微啪嗒声,证明这里是真实存在的,而非是一张精美图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
静止如雕像的帕蕾雅终于有了动作。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露出金光慢慢退去的瞳孔,拿起了桌面上的钢笔,开始刷刷地写起一封信件。
“帕列·德卡鲁斯,我最近遇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少年。”
“他自称是一位穿越者,一位来自蔚蓝星球的穿越者。”
“他说,在他那颗蔚蓝色星球上,没有任何的非凡能力存在,更没有什么所谓的神灵。”
“天空之上,是漆黑浩瀚的宇宙,太阳只是太阳,月亮也只是月亮。”
“那里没有侵蚀,没有污染,没有邪神。”
“他还说,我们这个星球的运行规律,与他那颗蔚蓝色星球十分相似。”
“一天同样是二十四小时,一年同样有春夏秋冬。”
“他怀疑,这里是另外一个平行宇宙。”
“他说想要回家,希望我能够帮助他。”
“可我并不知道,他口中那个平行宇宙是什么意思。”
“后来,我给了他一瓶观众魔药,打算把他培养成一位序列5的梦境行者。”
“然后让他进入我的梦境,在梦境里,描绘出他家乡的景象。”
“让我看一下没有邪神,没有污染的星空。”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在喝下观众魔药的过程中,居然没有出现任何痛苦的不适症状。”
“很轻松就晋级成为了一名观众。”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一位观众途径的天才,就将扮演法教授给他。”
“让他在我的精心安排下,去扮演一位观众,帮助他消化魔药。”
“可一个月过去后,他在报告中说并没有感觉到魔药消化的任何痕迹。”
“我开始疑惑,怀疑他在偷懒,于是做起了调查。”
“但我发现,他每一天的的确确都在扮演观众,而体内的魔药,也确实没有一丝消化的痕迹。”
“于是,我拿来0-15封印物,打算利用它时间回溯的能力,试一下他在观众魔药没有消化前。”
“喝下序列8读心者的魔药会不会发生失控。”
“那次实验中,在他即将喝下读心者魔药的那一刻,我的灵感忽然察觉到了危险。”
“十分巨大的危险,一个就连时间回溯都不能解决的危险。”
“我终止了那次实验。”
“在仔细思索过后,我想到了一个能够唯一解释的原因。”
“那便是他一旦走出观众,就将会被这条途径中的那位存在知晓,察觉出这位少年的特殊。”
“从而利用他做出一些对我,以及对整个世界带来毁灭性的事情。”
“在后续的研究里,他所表现出来的特殊性,也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
“说出来,你可能会不相信。”
“这位穿越者少年,能够无负担,无界限的服用魔药。”
“而在最近的一次研究中,我让他喝下一瓶女巫魔药。”
“结果,他再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
“他在喝下魔药后,令人意外的没有变成女人,甚至还通过尿液的方式,将女巫的部分非凡特性排出。”
“只保留对自身有益的那一部分。”
“我试图去寻找这件事情的背后原因,结果,那差点导致我彻底失控。”
“在那一刻,我觉得我掌控不了这位少年。”
“在此,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帮我向太阳祈求一次神启,让祂指引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天使帕蕾雅写到这,停下了笔,拿起信件仔细阅读一遍里面的内容。
在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便将信件放入到了一个纯白色的信封中。
然后。
她单手扶于左胸,微微低下头颅,用古赫密斯语平淡道:“我。”
无形的风忽然在书房内刮起,微微吹起她黑直的长发,也吹动了蜡烛上的火苗。
下一刻,她改用了赫密斯语,念出一段关于召唤灵界信使的颂词。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徘徊于虚妄之中的灵,对人类友善的上界生物,独属于‘帕列·德卡鲁斯’的信使。”
无形的风再次刮起,桌子上那昏黄的烛火,逐渐变成了妖异的蓝色,让周围显得有些阴森诡异。
过了几秒。
一只雪白的茶壶划破虚空,突兀地飞入到了这间书房内。
这只茶壶看起来十分奇异。
它的壶身长着精致的五官,弯曲壶嘴的地方,被一个小巧的木塞给堵住,似乎是防止某些东西流出来。
天使帕蕾雅在见它出现后,就把信封放到它壶身的嘴巴上,平淡叮嘱道:“要快。”
“好的,没问题,我一直都很快。”茶壶动了动嘴巴,一口咬住了信件,转身一蹦一跳地消失在了房间内。
时间缓缓流逝。
也就是半刻钟过后。
那只茶壶突然再次出现在了书房中,吐出嘴里的纯白信封说道:
“怎么样?我很快吧?”
天使帕蕾雅扫了它一眼,没有理会,拿起那个信封拆开,将里面的纸张倒了出来。
目光平静地看着上面简简单单的几句话。
“祂说,给那位少年自由,让他自己去寻找回家的路。”
“祂说,约束,探索,将会带来毁灭,友善,引导,将会带来星光。”
“祂说,小心观众。”
果然...
他不能喝读心者魔药的真正原因...
真是与那位存在有关...
接下来...
我只要给他自由就可以了么...
天使帕蕾雅缓缓闭上眼睛,轻吐一口气,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像是终于丢掉一块烫手的山芋。
思索了半晌过后。
她的手指微微搓动,把手中的纸张点燃化为灰烬,然后拿起一旁的宽大白色礼帽戴在了头上。
下一秒。
她高挑的身影开始一笔一画地消失,像是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神秘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