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麦达这峰回路转般的话语,让年轻工人的希望升起又破灭。
他害怕得闭上了眼睛,浑身发抖,像一只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不愿意面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
“别这么害怕嘛。”
卡麦达将枪口抬起,减少了一下压迫性地说道:“你刚刚的朋友应该是念错了而已,他是不小心多加了两个蒸字。”
“然后被伟大的蒸汽与机械之神听见,觉得必须要好好纠正一下,才将他给弄走前往神国的。”
“我想你只要流利完整念出蒸汽在上,并且虔诚地画出三角圣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得了,说吧,这么多人都等着看烟花呢。”卡麦达说着环顾起周围。
发现酒馆内的不少人虽然都十分害怕,但是没有一个人逃走。
他估摸着,这些人应该是仗着自己的教会身份,以及人多就安全的心理留在这里看热闹。
年轻工人在周围酒客的目光注视下,他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身上的颤抖也愈发剧烈。
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卡麦达,悄悄向后退了两步,并用拿着左轮的手开始示意周围的酒客都散开一些。
不要搞得这么近。
也就是在众人的后退过程中,那个年轻工人的身体忽然长出了一颗颗肉芽。
这些肉芽层层叠叠地如山笋一般,一环一环地逐渐变大变高,看得正在后退的所有人呆愣在了原地。
很快。
场上的所有人无论是有枪的,还是没枪的,都纷纷掏出武器,手臂发抖地瞄准了那个已经变成肉山的人形莴笋。
砰的一声!
卡麦达果断扣动了扳机,一枪打烂了那个变异家伙的脑袋,让对方红的白的散了一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艹!
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密集恐惧症患者吗?!
变成这个模样恶心谁呢?!
真以为老子不敢一枪打爆你的脑袋呀?卡麦达目光冷冽地将枪口对准最后一位年轻工人。
此时,那人肥胖的身躯已经缩到了酒桌的底下,只露出了半截硕大的屁股在外面。
他脚上那双无绑带皮鞋发抖得十分厉害,表示着他此刻几乎崩溃的心情。
“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
“面包!我只是为了面包!”
“我是才刚刚加入他们的!”
“他们许诺说只要我信仰他们的神灵,我就可以得到免费的面包!得到免费的住宿!”
“我是走投无路才加入他们的!”
“我的身体有很严重的肝脏疾病!每天需要大量的进食才可以维持最基本的力气去干活!”
“我的妻子因此离开了我!我的孩子也患上了同样的疾病!”
“我需要面包!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面包!”
“只有这样!”
“我才能够工作!我才能够让我的孩子活下去!”
“求你们不要杀我!”
肥胖工人歇斯底里的大喊声,响彻了整个酒馆,让许多人的枪口不由得齐齐下压。
不再对准桌底下的那位工人。
在所有人沉默了半晌过后。
卡麦达的目光闪动了几下,抿了抿嘴唇,平淡问道:“既然你这么困难,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们教会寻求帮助。”
“那里排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肥胖工人用抽泣般的语气,无力答道:“我的身体等不起...我的孩子等不起...”
“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加入他们。”
“虽然我早就知道他们口中的神灵,不是什么正神。”
“但是!”
“但是!”
“但是他们的神灵真的治好了我的疾病!治好了教会都觉得十分棘手的疾病!”
肥胖工人说着激动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撩开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圆滚滚的肚皮,几乎有些癫狂地说道:
“你们快看!你们快看啊!它已经被治好啦!它真的被治好啦!”
所有人同时低头望去,只见他布满了厚实脂肪的肚子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肉色小蘑菇。
它们似乎是直接从他体内长出的一样,与他肚子上的血肉融为了一体。
现在这些蘑菇,正伴随着他癫狂地大笑,微微地摇摆着,时而整齐向左,时而整齐向右,恶心无比。
看着这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所有人都不可遏止地再次举起了武器,一脸惊恐地重新对准了那个肥胖工人。
这一次,那个肥胖工人似乎是忘记了死亡的恐惧。
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自身疾病治好的喜悦中,不愿意从中醒来。
砰的一声!
卡麦达别过头去扣动了扳机,结束掉这位工人已经畸形的生命,让他死在了自己感到幸福的那一刻。
酒馆内,众人默默地站了几分钟过后。
随着第一位酒客重新坐下喝酒,周围的其他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地跟着坐下,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地喝酒聊天。
没有人再去理会地上的两具无头尸体,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酒馆压抑的氛围,在陆续两波酒客更换后,开始变得重新热闹起来。
也就是直到这一刻。
卡麦达才觉得地上的两具尸体才真正死去,化成了酒馆内的一个恐怖故事,供以后的无数酒客谈吐评论。
不过一会的时间。
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条约克大道。
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
许多新进的酒客,无论是男的女的,还是小的,都会强忍着恐惧跑过来看上一眼,然后落荒而逃般地离开这里。
开枪之后,便一直静静看着他们的卡麦达其实心里很清楚。
他们很快会在心里的恐惧情绪消散过后,马上就会跑去找人打探起这里发生的事情。
从而满足自身肿胀无比的好奇心。
卡麦达此时没有选择离开这里,他要在这里等待教会和警察的到来,配合他们处理这件事情,负责收尾。
不能随意地丢着两具怪异的尸体在酒馆内,然后自己就拍拍屁股走人。
毕竟这两人是他开枪打死的。
至于另外一个,他认为对方是回归了神的怀抱,自己是拯救了对方,并不是杀死了对方。
而警察到来的速度,比卡麦达预想的速度要快上一些。
就见人挤人的酒馆门口处,一群穿着正装,肩扛长枪的巡警很快赶到,开始驱赶起门口的围观群众,以及酒馆内的所有酒客。
“怎么回事?!是谁开的枪?!”
这支巡警队的队长,维阁沃森发出了一声十分不满地大喊。
他看起来有五十多岁,肚子因长期的酗酒已经变得滚圆,整个人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
“是我。”卡麦达招了招手,平静地答道。